傅丹薇一个大人,当然不会与永璜计较,她只比较担心永璜会与永琏起冲突。
无他,以前永琏的学问就能碾压永璜,过了这么久,哪怕永璜跟着先生在学,永琏照样能把他甩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妒忌使人发癫,傅丹薇就怕永璜直接来横的,以永琏的小身板,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在临睡之前,傅丹薇实在放心不下,叫来伺候永琏的小太监三吉与四喜,仔细叮嘱了一番。
永琏在旁边认真听着,如今他虽然还是偏清瘦,身高倒窜高了一截,小脸蹦得紧紧的,认真听着傅丹薇说话。
等到三吉四喜出去之后,永琏眼巴巴望着傅丹薇,叫了声额涅,然后害羞地绞着手指,期期艾艾说道:“额涅,等下我就去睡觉。”
傅丹薇笑看着他,牵起他的手,说道:“走吧,我与妹妹陪你睡着之后,我们再回去。”
永琏松了口气,高兴地嗯了一声,跟着傅丹薇来到炕边,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傅丹薇侧身坐在炕边,给永琏掖好被褥。糖罐子手臂撑在炕上,双腿腾空起来,凑近了说道:“哥哥,你快睡吧,我也守着你。”
“好。”永琏乖乖闭上了眼睛,糖罐子见他长睫毛一颤一颤的,忍不住伸出小胖手去拨。
傅丹薇笑着捉住糖罐子的手,小声道:“哥哥睡觉呢,别淘气。”
糖罐子咯咯笑,一下从炕沿上滑下去,又吭哧吭哧往上跳。
永琏眼皮颤动着,努力憋着笑,傅丹薇见状跟着笑起来,轻轻揉了揉他的脸,“快睡,别跟妹妹玩闹。”
糖罐子学着傅丹薇平时哄她睡觉的语气说道:“乖啊,快点睡觉觉,明天起来给你吃糖。”
傅丹薇忍俊不禁,点了下糖罐子的脑门儿。糖罐子歪着脑袋笑,趁着傅丹薇不注意,飞快往永琏嘴里塞了颗糖。
永琏忙鼓起脸颊,想把糖偷偷藏住。傅丹薇哭笑不得,说道:“快吐出来,等下别呛着了。”
糖罐子不高兴了,委屈巴巴说道:“这是汗玛法给我的,我都舍不得吃,只给哥哥吃了一颗。”
永琏含着糖的脸颊,明显凝滞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光,祈求地望着傅丹薇。
傅丹薇愣了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在改朝换代的喧嚣中,能真正记挂着雍正的,估计没几人了吧。
永琏与糖罐子哭灵守孝期间,跟着哭泣下跪磕头,在天下同悲中,甚至比不过痛哭流涕的乾隆。
孝期过后,兄妹俩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如今傅丹薇却明白了,他们两人从来不曾忘却过。
傅丹薇忍住心酸,说道:“吃吧,额涅守着你吃完,吃完后漱漱口就好。”
永琏嗯了声,抿着糖,一点一点吃起来。
等到永琏睡下之后,傅丹薇给他放下了帐子,屋子角落留了宫灯,叮嘱伺候的太监好生守着,带着已经打瞌睡的糖罐子走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