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桐灌了一大口可乐,鼻子有些难受,缓了下才看过来。
“单菀,你可千万别喜欢上靳凛生那种家伙。”
瘦高个插了一句:“妹子你是哪个学校的?认识靳哥?”
单菀还在想着心事,忽然间就成了众人的焦点,紧张得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洛栖桐替她做了回答:“她六中的,培优班,学霸来着。”
“那难怪,靳哥也是那个什么什么班的。”
洛栖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再次叮嘱道:“记住啊,千万、千万别看上他。”
瘦高个开玩笑道:“没错,你还不如考虑下我。”
单菀别过眼,拿起一罐可乐,“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说完这句,她犹觉得不够,又补上一句:“我不会早恋的。”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认真,洛栖桐他们果然信了这话,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慢吞吞拉开易拉环,插上吸管。
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可乐,就像此时此刻她的心情。
单菀从不知道,她居然有面不改色心不跳对别人撒谎的天分。
但即便她骗得过所有人,却始终骗不过自己。
*
回家时已经快十点左右,好在有陪洛栖桐练琴这个借口,单母不仅没骂她,反而还和颜悦色要她多和对方来往。
“你爸就是个呆头鹅,要早跟刘会计一家搞好关系,也不至于每回过节费都被上边的人吞了……”
女人絮絮叨叨,说来说去,无非都是钱啊利啊人脉关系之类的话题。
单菀心不在焉听着,暗自想道:大人有时候怎么也这么天真?若是讨好了洛栖桐就能让父亲在厂里顺利些,那巴结她的人不得从这里排到路口去?哪还轮得到他们单家。
少女的思绪渐渐飘远,满脑子只剩下靳凛生这个人,她再没听见单母说了什么。
白马非马?
许久以前,单菀曾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它是中国古代逻辑学家公孙龙提出的一个著名的逻辑问题。
但靳凛生把这四个字用作昵称,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翻来覆去,一直到天快亮单菀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到了教室,徐路辰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哇靠,你昨晚上做贼去了?”
单菀一如既往对他的话不予理会,自顾自放好书包坐下。
“喂,喝不喝牛奶?”
不甘心就这么被她无视,徐路辰拿起尺子捅了下女生的后背。
被对方幼稚的行径弄得有些烦躁,单菀脱口而出:“你好烦啊!”
“吃火药了?”
徐路辰咧开嘴笑:“干嘛这么暴躁?”
“你——”
单菀刚一转头,视线里闯入一道高瘦挺拔的人影。
靳凛生肩上挎了个黑色书包从后门进来。
他剪了头发,黑短的发茬贴着头皮,光洁额头再无任何遮挡,看着清爽又干净。
眼珠乌黑透明,仿若屋檐下淋了雨的黑曜石,冷冰冰的。
却很生动。
不过一夜未见。
单菀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下意识扶了扶眼镜,她及时将原本要骂徐路辰的那句话吞了回去。
徐路辰还在嬉皮笑脸:“说啊,你什么你?”
片刻功夫,靳凛生已经越过他们。
单菀垂下眼,嗓音带了点难以觉察的颤:“……白痴徐路辰。”
谁也不会知道,刚才与靳凛生对视上的那一秒,少女的心脏跳动得有多厉害。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
她的秘密就会从眼睛里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