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老师才刚说完解散，一帮男生马上抱着球浩浩荡荡走向四班集合的那棵女贞树下。
“走,我们看戏去。”桑书恩一把揽住单菀单薄的肩,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四班的人还在做徒手操，看见他们后，前排的女生们纷纷走神,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培优班的人怎么来了？”
“咦，他们班的男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书呆子嘛。”
“后边那个男生好高啊,他叫什么？”
“你连靳凛生都不知道？他就是咱们这届的校草。”
……
章睿拍了下桑书恩的后背,“小书恩，你尽管说，看哪个不顺眼，哥几个替你干他。”
“最后排最左边那个，上午就是他带头堵我俩的。”后者气呼呼道。
“那小子？”
章睿眯了眯眼,活动着手腕骨,“早就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不爽了,得,这事包我身上。”
“等等,别去跟他打架。”
桑书恩赶紧扯住对方，他们几个身上还背着处分,最近还是少惹事为妙。
再说，她也不喜欢以暴制暴,只是想着让章睿口头教育一下那几个人就算了。
“放心，正经人谁打架啊？”
徐路辰伸手在单菀发顶上揉了一把，“哥几个会跟他好好讲道理的。”
等到四班的体育老师也宣布自由活动后，章睿他们几人瞄准了刚才桑书恩指的那个大高个，迅速围了上去。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对方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用力将篮球摔到地上——
“有本事就1v1啊！”
整个年级谁不知道，眼前这大高个可是学校篮球队的现任队长，人称“六中小库里”，三分球的命中率高得离谱。
听见这话，章睿没吭声了。
要真跟对方比这个，不是纯属把脸送上去任人招呼吗？
他又不傻。
那球一直滚到了人群外围，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被靳凛生一脚定住。
逆着光，男生的侧脸罩上朦胧的树影，下颌收紧，喉结明晰，连白色毛衣的下摆似乎也染上了点点的绿意。
明明北风凛冽，单菀却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蓬勃旺盛的朝气。
他撩起单薄眼皮，舌尖顶了下腮帮，抬脚将球踢了回去：“成啊。”
看到两个班的女孩们也围了上来，小库里自信满满撂下一句：“比就比，谁输了谁是孙子！”
*
一行人转移到球场上去，单菀却在路上就被陈黛叫去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找她聊了聊，无非是要她保持心态，继续努力，争取把劣势科目的分数也提上来。
“好的，老师。”
单菀心不在焉应着，满脑子全都是靳凛生刚才那副乖张至极的模样。
也不知道，球场那边现在怎样了……
他会赢吗？
一定会的。
她毫不怀疑。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伴随着这一句，班主任冗长的谈心环节终于结束。
“谢谢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单菀匆匆忙忙往外走，一路朝着球场的方向飞奔过去。
比赛结束了吗？
她真希望还来得及。
因为这一次，她想大大方方地为他喊一声“加油”。
只可惜，等单菀终于来到球场边上，人群已经散去。
小库里一个人占着半个场，额上全是汗，自个在那练习投篮。
而靳凛生他们已经不见人影。
他输了？
怎么可能……
眼睫微颤，单菀愣愣的站在三分线上不动了。
“草，那边那女的，滚远点！”
小库里一转身就看见她了，运球跑到她身旁，等看清她那张脸，他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微妙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摸着后脖颈，一下抬高音量：“爷爷——”
那声音震得地板都开始晃。
单菀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这么一吓，瞬间回神，“啊？”
“爷爷！”对方咬牙切齿又喊了一声，大概他自己也觉得丢脸，说完立马转身就走。
等等，她之前好像听到这大块头说了句“谁输了谁是孙子”……
整整过了三秒，单菀才后知后觉——
所以，是靳凛生赢了？
少女眼眸倏地睁大，红晕爬上脸颊。
我们赢了？
对，我们赢了！
换作是以前，她根本不关心男生间这种幼稚的打赌谁输谁赢，只会觉得他们无聊至极。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在意起这些呢？
单菀许久没有这么畅快过，雀跃得好像后背长出来一双翅膀，下一秒就能飞到天上去。
她四处找了一圈，回教室的时候才看见靳凛生。
几个男生堵在教室后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
而他就坐在徐路辰的座位上，左右被人簇拥着，单手支着下颌，看向她时眼底浓郁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