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周五。
金乌西坠,单菀难得一次天还没黑就从工作室离开。
昨天中介小吴跟房东交涉了许久，后者仍是态度强硬,选择毁约。
对于这个结果,单菀并没感到多么意外——
“今明两天内，我会搬出来的。”
只是因此，她便抽不出时间去医院了。
电话里,一听到她说自己来不了后，靳凛生就不说话了。
沉默声中,隔着电流,单菀竟然嗅出了几分委屈感来。
“我不是故意的。房东硬要收回房子，事发突然，我今晚就得把行李都收拾出来。”她不自觉放软了语气，像在哄一个孩子。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应是他翻了个身。
“……搬去哪？”
单菀马上乖乖报了个地址,“今天来不及,只能等明天早上过去了再签合同。”
她说完后,电话里男人的呼吸声远了些。
靳凛生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指腹在屏幕上敲了几下,而后哑声道：“你看一下微信。”
“诶？”
单菀愣了下，才看见屏幕上已经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是靳凛生发来了一个定位。
“看到了？”
“看到了。”
她有点懵,“这里是？”
“……之前租的房子，想离你近点。”
靳凛生不自在地咳了声,“等你空了，再去看看要把房子买在哪。”
单菀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租的呀？”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住在基地那边提供的宿舍。
“……去年十月。”
说罢,像是怕她会追问起来，靳凛生匆忙撂下一句“我去换药”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盯着暗下来的屏幕，单菀眨眼微讶：“？”
去年十月？
不就是在国庆节之后不久？
那时候，两人都回了一趟长夏，靳凛生还恰巧成为她的相亲对象之一。
不过，当时他对自己可冷淡了。
可是，靳凛生刚才又说，租这套房子是为了离她近点……
难道说——
从那时候起，他就喜欢上她了？
这一猜测让单菀的心跳陡然快了一拍。
迟疑片刻，她再次打开了微信——
没用的伞：挂那么快，你是不是害羞了？
刚发送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上边便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单菀不自觉翘起唇角，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没想到三秒之后，靳凛生竟然放弃了打字，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来。
她刚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那头便传来一声沙哑的“哼”。
尾音掺着懒洋洋的笑意。
哼？
什么意思？
在跟她撒娇吗？
单菀忍不住笑出了声，语气不太确定：“靳凛生，你在撒娇吗？”
“……你在找亲吗？”
学着她的语调说完，靳凛生低笑了声：“嗯？”
简单的一个气音，散漫中夹杂着些许冷感，像一支羽毛轻轻在她心尖上搔了一下。
酥麻感蓦地由耳朵一路往下窜到了尾椎骨处。
脸上紧跟着“腾”一下浮起红潮。
单菀咬了咬唇，“你就是害羞了。”
“……害羞？我要亲你了。”
靳凛生骤然压低了嗓音，呼吸很沉，咬字有些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