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然搞不懂,总觉得温渺奇奇怪怪。
她还要去给祖国的小花朵上钢琴私教课,不再多留,交代温渺多喝热水吃点感冒药就赶着走了。
温渺站在门口送别季安然,一阵风吹过,鼻子一痒,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大喷嚏。
看来季安然说得没错,她也中招了。
温渺回房,给林淮北发了个消息,让他回来时候给自己带一盒感冒冲剂。
也没等到林淮北的回复,她就裹着被子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头晕晕乎乎,眼前朦胧,整个世界像是在天旋地转。
温渺还没有完全清醒,半梦半醒着。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很好听的少年音,一声一声地喊着“姐姐”。
温渺突然有点不想醒。
这个年纪不能算多单纯,她多少发觉了自己心底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如果在梦里可以尽情做梦,那她希望自己能在梦里多待一会。
额头毫无预兆地被温厚的手掌覆盖,温渺脑子里一根弦骤然崩断,她呆呆睁着眼,眼前的人也渐渐清晰起来。
林淮北在她床边,在用手摸她的额头,绷着脸,表情严肃。
温渺一下清醒,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林淮北被她这个动作弄得愣了下,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温渺抿抿干燥的唇,声音有点哑:“你——你回来了?奶奶呢?”
“奶奶送我回来就走了,她要赶回去上晚课。”
老太太从几年前开始一心向佛,每日在佛堂与青灯古佛相伴,早课和晚课都不落下。
说起来,温渺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次还是托了林淮北的福。
温渺想着老太太,没注意到林淮北暗沉无光的眸子紧紧注视着自己。
“姐姐,你病了?”
“嗯,有点感冒,可能是昨晚淋了雨。”温渺不怎么在意地应着,“对了,我让你帮忙买的感冒冲剂呢?”
林淮北微微垂眸,低声说:“买回来了,一会拿给你。”
“奶奶不知道我不舒服吧?”
“不知道,我没说。她送我回来后,我重新出去买的。”
“那就好。”
温渺不想让老太太担心,没想到林淮北还挺懂她,没有跟老太太说。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一声“对不起”,听得温渺愣住。
林淮北看起来很抱歉,喉结滚动,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只是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温渺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
因为昨晚他把她骗回来,害她淋雨。
他发烧是真的,但原因是他故意洗了一个多小时的冷水澡。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这样会发烧。
他的心机,让他此刻很后悔。
如果没有这么做,那温渺应该不会淋雨着凉。
可现在,面对温渺,他不敢解释真实的原因。
温渺看着低垂着眸没有直视自己的林淮北,睫毛投下的半弧形阴影遮住了眸子里的光,忽然心头一颤。
她伸手抚住林淮北的侧脸,像对小孩说话一样:“傻呀,你在想什么呢,这不怪你啊。又不是你传染给我的,还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根本不用觉得抱歉啊。”
她的手心很柔软,碰触着林淮北有棱有角的下颌侧脸,林淮北抬眸看她,眼底积聚起无法意会的光。
温渺与林淮北的亲近属于习惯成自然,即使分开这些年,有些习惯还是没改变。
所以她就经常忘了,林淮北已经十八岁,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孩。
和林淮北对上视线,温渺不受控地被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吸引,呆愣望着他。
与他脸颊相触的手指开始发麻。
温渺一个回神,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不该做的事,连忙要收回手。
“啊,我——我——”
每次一到解释的时候,她总半天说不清。
可当她把手收回时,林淮北忽然捉住她的手,没有很用力,但却是紧紧抓在手心。
温渺的手臂悬在半空,眼神错愕。
她就跟林淮北对视着,然后,她看到他的脸在她眼前慢慢靠近。
属于男孩子的清冽气息再次弥漫鼻尖,剥夺心神。
温渺被林淮北抱在了怀里,下巴恰好靠在他肩膀。
他只是很轻很轻地抱着她,像是很克制,又像是很刻意。
他偏头,鼻息热热的痒痒的,拂过温渺耳际。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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