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叹道:“既然康王爱惜名誉,那这相州,还有大宋的命运,只有静待天命了!”
康王、秦桧见岳飞固执,心中十分不悦,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两人又故意与宗、岳两人周旋了一会,就告辞而去了。
岳飞见康王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竟然弃大宋的安危于不顾,只好暗地里派王善通知太行山的忠义之士,如果两国和议不成,让他们设法南撤。
一个月后,施全的伤渐渐痊愈,他本就是闲不住的人,哪能天天闷在屋中,让人伺候。施全见大哥去太行山未归,只好和三弟马飙,天天在岳飞府中使枪弄棒。岳飞、宗泽和宗敏三人都喜欢武艺,也经常过来与施、马两人谈论一些拳脚功夫。岳飞、宗泽见施全、马飙两人都是有用之才,更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家的岳家枪法、宗家刀法传授给他们。只是康王、秦桧两人天性好静,见了施全、马飙等人习武好斗,都故意视而不见,绕道而行。
一天深夜,施全练完武艺,刚要休息,见一个黑影从自己窗前一晃而过,绕过宗敏的左厢房,随即钻进了后院。施全担心康王会遇到刺客,快步跟了过去,但见后院并没有什么异常,暗道: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转念又想道:不对,自己明明看见有人影的。
施全一招“灵猫上树”,轻身跳上后院的房顶,沿着屋脊找到康王的住所,打开一片瓦,朝下观看,只见卧室内烛光摇动,康王正与秦桧说话,只听见秦桧问道:“大王,您自从嘉应神祠回来,面色就不太好,如今国事已定,还请殿下多多静养!”
康王用手摸了摸胸口,叹道:“孤这一路上走来,事事不顺,先被施、马两人挟持,又受金人的屈辱,如今稍稍安定住在这府中,晚上也是噩梦不断!”
秦桧听了,大吃一惊道:“殿下究竟有何烦心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康王答道:“秦大人,一言难尽呐!”
秦桧见康王欲言又止,故意看了看四周,劝道:“如今夜深人静,这府中只有你我二人,如果大王相信微臣,尽可一言!微臣誓死也不会泄露秘密!”
康王见秦桧发了重誓,方才喃喃道:“我们此次奉圣上旨意与金国议和,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大事,却被我们给办砸了!而且万岁的宠臣王云也死在这嘉应神祠中!这事传开后,我们如何向陛下交代?”
秦桧道;“大王不必烦恼,说不定正如粘没喝所说,朝廷要我等议和,只是缓兵之计,我们没有办成,反而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而王云一直主张和议,畏金如虎,而皇上血气方刚,初登大位,正是有所作为之时,岂能一直被宠臣所蒙蔽?”
康王为难道:“秦学士,我并不是担心朝廷的和议成不成?而是……”
秦桧见康王支吾了很久,似乎有难言之隐,轻声问道;“那大王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康王又考虑了很久,方才叹道:“孤担心的是粘没喝手中的那份和议,虽然不是出自孤的本意,但上面毕竟有孤的亲笔画押和印章!这岂不成了北朝要挟本王,瓦解大宋民心的一把利器。如果北朝将其公布天下,本王岂不成为大宋最大的汉奸,这个污点本王就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秦桧听了康王的肺腑之言,方才明白过来,又劝道:“这事论理也怪不得康王,如果当初您不答应,粘没喝必然会对我们下毒手,我们也活不到现在!要怪就怪那个施全、马飙这群山贼,半道劫持了我们,让我们遇到了金贼;还有宗泽、岳飞那么多人,明明可以从粘没喝手中拿回那份虚假的和议,可是他们却瞻前顾后,让人牵着鼻子走,否则我们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康王拉着秦桧的手,哀求道:“秦大人,你一直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依你看,应该如何消除这件事的影响?”
秦桧想了一会道:“如今要治好大王的心病,只有一个药方,就是让微臣离开这相州,继续北上金营,与粘没喝密谈,让他将这份屈辱的和议永远封存,永远不得昭告天下!”
康王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如今粘没喝得到这份虚假的和议,如获至宝,让他不布告天下,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