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上线,作为第二主演的沅彬跟着剧组天南海北的跑宣传。这个项目完全符合他加入的预期,当他走过了戛纳的红毯再回国,什么兵役丑闻就不存在了,他再次杀入市场,成为各大品牌方的宠儿。
等他跑了一大圈再回韩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他跟尹遥夕完全没有联系过,那女人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沅彬以为他会松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他精心谋划的好结局。可不知道为何,事情进展如此之顺利,总让他隐隐觉得不安,隐隐感觉他忽视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他想不起来他遗忘了什么。
又过两个月,宣传期暂时告一段落,夏天也过去要入秋了,另一部筹备很久的电影总算走到了开机前的准备期。
明天就是《婚姻》的剧本试读会,今天许久不见的特殊三人组又约在了一起,李正宰约的局。他跟自家兄弟说,约人是为了确定一下沅彬现在是敌人还是队友,但跟沅彬说的见面理由是,我们两的交易是我帮你脱身你帮我推人上位,如今你脱身了,就该帮我了。
隔了小半年耳畔又出现了‘尹遥夕’这个名字,沅彬有些恍惚,居然都过去三四个月了,继而就变成鄙视,这都三、四个月了你们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不在国内。”李正宰告诉他不是他们不给力而是当事人神隐,“尹遥日说她想去看企鹅,跑南极去了,要不是电影要开机都未必会回来。”
沅彬失笑,“财阀的兴趣还真是与众不同。”
光凭对方能表现出‘你们太不给力’的态度就让李正宰确定,这人什么都没发现,那既然还是队友,就可以聊正事了,“明天剧本试读会,也不需要你特地做什么,只要.....”
“我之前就想问,他的事为什么一直都是你跟我谈?”沅彬打断他的话,侧身看了眼在阳台抽闷烟的当事人,再转回来看向‘傀儡师’,“你的小木偶真的想追人吗?怎么感觉你在逼良为|娼?他看着没什么追人的想法。”倒像是失恋许久走不出来。
他们在一家酒店里的酒吧约见面,包间大的装下三十人都绰绰有余,现在就他们三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边交谈的还就他们两个,屋子显得格外空荡。就这么三个人,其中一个还蹲阳台不过来,怎么看都很奇怪。
李正宰隐晦的翻了个白眼,那要不是亲生的兄弟他早跟对方断交了。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傻子良心不安。”
“良心?”沅彬一乐,“对孙艺珍啊?扯上良心不安的话他该不会要追到了吧?”
“完全相反,孙艺珍把他拉黑了。”李正宰说,“你出国前他接到一个很好的邀约也出国了,国外的项目。忙着工作就没再跟进这件事,前天才回来,回来后我帮他联系孙艺珍,电话怎么都打不进去,应该就是被拉黑了。”
沅彬不解,“拉黑了还良心不安什么?”
“他觉得孙艺珍猜到了什么才拉黑他,猜到了却没有拆穿还给他留了面子。人家特意给他留了面子,如今又要去骚扰人家,他自然良心不安。”李正宰讲起来很是嫌弃,“脑子有问题!”
同样这么认为的沅彬都理解不了‘傻子’的逻辑,这有什么好良心不安的。猜到了不是更好,更方便操作啊。
临时组队的队友们意外的三观相合,聊起套路一个女人的事一点负疚感都没有。唯有阳台边抽烟的郑宇盛独自悲痛,他怎么就混到下三滥的地步了呢?追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搞那么多事???
想接近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要玩很多花招,不管郑宇盛能不能接受,他都成了傀儡师手上的木偶,被线操纵着。但要说他在这件事里全然无辜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傀儡师们是在为他出谋划策,他要是真就什么都不想干李正宰也不可能强迫他,无非是当了xx还想立个牌坊。
沅彬就是这个想法,认为号称有良心的郑宇盛不过是沽名钓誉,昨晚还一副抵死不从的样,今天演得比谁都真。
今天是剧本试读会,剧组定的时间是八点,沅彬七点五十到的时候大会议室里人差不多都坐满了。他进来屋时,正巧看到郑宇盛伏小做低的同孙艺珍说着什么,后者怎么看都不是很想搭理他,但工作场合又不是做太过,两人就凑在一起在满是人的会议室行程了双人空间。
双人空间在不知情的其他剧组成员眼中看起来有些暧昧,此前这两人还上过新闻呢,虽说孙艺珍那方发了通稿表示大家只是友好的前后辈关系,但郑宇盛可是什么消息都没露,内里到底如何鬼知道,不少人猜这是在追,还没追到。
组成双人空间的两位当事人可一点都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多好,孙艺珍极其无奈,她都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了,这哥就算不会看眼色也不是瞎啊,还凑上来?郑宇盛也很尴尬,他其实想道歉,又觉得兄弟劳心劳力搞了那么个局,他要是道歉了,岂不是背刺兄弟?
就在郑宇盛左右为难之际,余光瞄到了沅彬,连忙伸手招呼,把他按在座位上跟孙艺珍聊,他借口要抽烟躲出去了。
莫名其妙的的沅彬看他‘逃窜’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也懒得拆穿他,就找了个话题跟孙艺珍聊,聊她最近在忙什么。孙艺珍不想聊这个,她想聊点正经事。
“那前辈....”孙艺珍用眼神示意他,你懂吧?
沅彬装傻,“怎么了?”
“.....非得说明白吗?”
“不用不用,你说。”
笑出声的沅彬伸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孙艺珍按了按眉心,“等下聚餐和之后的拍摄,你能帮个忙啊,也不用多做什么,只要帮忙挡一挡就行,如果他要来找我,麻烦你在我身边挡一挡。”
“不需要我吧。”沅彬详装不解,“聚餐、拍摄,你都跟尹遥夕在一起,他也没办法跟你单独相处。”
孙艺珍头疼的就是这个,姐妹莫名有自信郑宇盛是冲她去的,不管姐妹的自信从何而来,尹遥夕不会随便说这种话。那就算只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郑宇盛就是脑子坏了干出这么挫的事,她更不能当个傻乎乎的工具人啊。只是这话不好跟沅彬讲,她不清楚对方知道多少,干脆就不说。
“只有我跟遥夕在一起,他凑过来也会让人侧目,我们到底是两个女孩子,多你一个就不同了。”孙艺珍双手合十,“拜托,帮个忙。”
同样双手合十的沅彬拜托回去,“不是我不想帮,是我跟尹遥夕都分开了,再凑上去,算怎么回事呢?”
孙艺珍一愣,“你们在一起过吗?”看他也愣住,茫然,“你们不是就....我不知道,玩乐?”跟玩伴有什么好尴尬的?
哑然片刻的沅彬笑笑,“那就当我想太多,我可能会尴尬。”转而试探,“她不会吗?”
不是很懂他为什么认为尹遥夕会尴尬的孙艺珍也就是笑笑,“可能吧。”
为什么沅彬认为尹遥夕会尴尬?因为他们在一起时确实甜蜜,因为他们分开时也很甜蜜,因为他们分开后,就在上个月他拿下了尹家旗下的一个食品的亚太区代言。
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代言,沅彬并非自视甚高的人,但他不免会想,那份代言是否是对方还有迷恋的信号呢?
踩点到场的尹遥夕在楼梯口遇到了‘图谋不轨’的郑宇盛,本来没在意路人甲,可路人甲看到她反倒做出无视的态度,给她逗笑了,这家伙装模作样也装得像一点,你真无视我别故意扭头啊,好好上来打个招呼才是不在意的态度。
故意走到他背后停下的尹遥夕都能看见他高高竖起的狗耳朵,也不出声,就那么站着,看那只大金毛能装到什么时候。
金毛哥硬是不回头,就跟感觉不到背后还站了个人一样,死都不回头。尹遥夕大概等了有三、四秒,不耐烦了,一声嗤笑,抬脚走人。
郑宇盛的脑袋随着她的脚步声挪动,她走到右后方,他就面朝左前方;她绕到正后方,他就直视前方;她到左后方了,他的脑袋就绕去了右前方。总之,一直到尹遥夕拐进屋,郑宇盛都始终维持着后脑找对着她的姿势。
脚步声近了屋,郑宇盛吁吁出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他做得很好,完全按照兄弟说的无视她,他全程都没拿正眼看她,做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剧本试读会的进度才是无限好呢,今天来的很多人都是不知道尹遥夕有什么来头的,大概能从导演和制作人的态度判断她不太好惹,也顶多当她是有背景的新人。光看新人的容貌和她有背景这两条叠加,不少人都担忧新人只有脸能看,等剧本一读,实际表演还无法判断,演技基本不用太担心是能分辨的,这就是无限好了!
上午的会议顺利结束,中午休息一小时,剧组提供简餐,想在会议室里吃或者出去吃都行。为防止大小姐不合群,也是防止有人来找大小姐打听什么不合适的话,制作人叫上导演和主演们去另一个小会议室单独用餐。
沅彬本来不太想去,感觉不是很安全,哪怕尹遥夕一整个上午好像都没对他表现出‘迷恋’,但他怎么想都怀疑那是‘欲情故纵’。大会议室里人多还好,就剩几个人,怎么想都不安全。可全员都去,还是制作人提议的,他又没理由拒绝,也就去了。
小会议室里是张八人位的长方形桌子,沅彬等尹遥夕坐在右手边的第一排,顺势就拉着左手边靠近门的最后一个位置要坐下,尽可能预防正面接触。
孙艺珍却先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招呼他,“一起吧,我让助理去买了吃的。”
微愣片刻的沅彬还在想怎么拒绝才合适,郑宇盛抢先上前,坐下了。孙艺珍好悬没翻白眼,制作人看得一乐,就说这两人有情况。导演左右看看,直接问,新闻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一问,全场安静。打破尴尬的是尹遥夕,她起身让闺蜜跟她换个位置,这样她坐中间,郑宇盛就没招了。沅彬也没招了,对面的人坐正中间,他坐哪好像都很危险。
慢一拍发现自己说错话的导演连忙推着唯一还站着的演员坐下,就是之前沅彬选好的左边的位置,导演自己坐在中间,边上是制作人。一行人刚坐好,孙艺珍的助理来敲门,食物买回来了,随后接连两个助理敲门,制作人和郑宇盛都让助理去买了东西来。
女演员给自己和姐妹买了两份沙拉,要上镜了得控制一下;给其他人带的是寿司便当,放在桌子中间让大家随意取用。
尹遥夕对吃草兴趣不大,对边上生牛肉刺身更有兴趣,还问又开始装死的大金毛,“你要增肌?”
“....嗯。”郑宇盛迟疑片刻,把刺身往她面前小幅度的推了推,超小幅度的挪动。
导演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就好奇,“你的身材还需要增肌?新项目的角色难道是运动选手?”
“大陆的武侠片,听说要演个侠士。”朴银才消息很灵通,找郑宇盛确认,“我听说你们光是投资就有一千四百万?大制作啊。”
孙艺珍刚戳了个虾仁就抬头了。“一千四百万的大制作?”
“美金。”朴银才强调货币单位,“绝对的大制作。”
郑宇盛余光看着夹走生牛肉的筷子尖,心不在焉的回,“没那么多,起码我知道的没那么多,最多八千五百万RMB。”
“那也是大制作啊。换成韩元的话....”导演摸着手机要看汇率,边上的沅彬幽幽报出,“一百六十五亿上下。”
导演倒吸一口凉气,制作人嘴里啧啧有声,女演员沙拉都不想吃了。
唯有尹遥夕咽下生牛肉后用手肘戳了下边上参与大制作的郑宇盛,“你买的哪家,有点涩。”筷尖冲着白灼虾的餐盒,“我要那个。”
郑宇盛表情僵了僵,手却很老实的夹了虾子,一手筷子一手勺子给她剥虾。不是他不想直接上手,是他不想出去洗手,这是最后的倔强,哪怕知道尹遥夕不吃手不干净剥出来的虾子,他也不会出去吸收的!
导演、制作人加女演员直接聊起了异国的大制作,沅彬一边参与他们的话题,一边忍不住瞄对面那个想立牌坊的,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大男人吃个虾还那么作?
尹遥夕也觉得边上的大金毛很作,“你去洗个手不就完了。”
金毛不理她,金毛埋头剥虾,金毛跟那虾是要剥给自己的一样,好不容易剥出一个虾仁来,恰好制作人又跟他打听,大制作预估的收益是多少。他就放下了手上的剥虾工具,虾仁就那么放在饭盒上,超小幅度的侧身方便隔壁夹走,他自己一脸严肃的跟制作人讨论,大制作预估收益暂时不清楚,但如果票房没过亿就是亏了。
由于剥虾工具不给力,剥一粒虾仁需要十秒,吃掉虾仁却一秒都不用。尹遥夕觉得虾仁也就那样,转向还在蠕动的章鱼刺身,想尝试吧,又不太敢,总觉得有点猎奇。
夹了一小节章鱼脚的尹遥夕先放郑宇盛的餐盒里,让他试个毒。金毛总算正眼看她了,很不赞同,“你不会喜欢吃这个。”
尹遥夕想了想,也是,转头就去跟姐妹说,“你知道南极的科考船上都吃什么吗?”
“企鹅?”孙艺珍瞎猜。
“咦~企鹅那么可爱!”尹遥夕仿若姐妹是个恶魔,孙艺珍就笑,“那吃什么?”
“鳕鱼啊,那边好多鳕鱼,其他鱼也多,我吃鱼都快吃吐了,不然就是各种速度食品。”尹遥夕讲起科考船的悲催生活,自觉吃了大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