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先秀举了举奖杯,说得是,“我的作家跟我说,六十岁不过是第个二十岁,多么浪漫的年轻人。我想只这句话,年轻人就值得我们为浪漫鼓掌。”
掌声再起,年轻人稍显尴尬,站起来冲左右微微欠身,随后坐下等正处在第个二十岁的姐姐继续。
第个二十岁的姐姐说,“既然我才二十岁,正年轻,那就容我肆意一场,我希望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有机会再度站在这里,跟大家分享,我永远的二十岁。也希望我们所有人,永远都能像二十岁的自己,别忘记我们奋不顾身的青春。”
“以上,多谢大家,见证我的二十岁。”
二十岁的少女在鞠躬时获得满场的掌声,有位老爷子还跳起来给她吹口哨呢,那位可能也是第个二十岁的少年。
#第个二十岁#上了当晚日本的实时热搜,网友一边感慨不愧是作家,随口一句都能如此浪漫,而媒体则是围住了导演,希望能采访到更多的浪漫,择一事终一生的浪漫。此前日本媒体还真不太清楚导演还有这段故事,他们那时候对金材昱更关心。
今晚的朴先秀作为导演只拿到了代表人气奖的观众奖,今晚的朴少女拿到了不少同龄人的名片,导演、制作公司的人都有,也不乏一些,单纯想跟她认识一下的,叔叔阿姨们,叔叔更多。
那些名片让本来讲好要一起回国的团队都缺了导演,朴先秀想在东京玩一玩,难得来东京啊。
回到首尔的尹希诺跟男朋友调侃老太太可能要焕发第二春,男朋友却酸溜溜的说,我看你疑似要找第二春。
“你连金材昱的醋都吃?”尹希诺笑出声来,“我们一共都没见过几次。”
没见过几次的陌生男演员和作家因媒体的一张合照,被闲极无聊的日本网友刷出了很般配的话题,他们更闲的把李朱赫拉出来跟金材昱作对比,认为金材昱更配。同样很闲的韩国网友把这个话题转回国,在日本那边只是个话题的闹剧上了韩国热搜,男朋友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电影演员和电影作家多赔啊,我这个拍电视剧的算什么。”李朱赫表示他不是个恋爱脑,那是事业上的嫉妒。
尹希诺信他就有鬼了,顺着他的话闹,“当初让你拍你不拍,你活该~”
男朋友一个眼刀飞过去,尹希诺小下巴一抬,想造反?
然后呢?没有然后啦。
然后娇花很作的让男朋友不要作,她还要回去工作呢,醋坛子的事晚上再说,开车!晚上能说的事,都是不能写的,所有就没有然后了。
东京电影节颁发的观众奖对尹希诺的事业线没有太大的影响,朴先秀倒是成了爆款。前者单算票房总数已经是业内最高的作家,跑到日本去赚一波票房能有多少改变。
朴先秀则不同,她证明了她有出海卖作品版权的能力,这很直观的影响到,她和尹希诺的再度合作有非常多片商想投资。
与此同时,《饕餮》在韩国上映了。一改之前看过电影试映的业内人所预测的,很可能上不了院线的预估,出口转内销的产品还真就上了大院线,排期还不错呢。
票房么....两百万人次不到。就这还是有东京电影节的加持,是尹希诺入行到现在票房最低的一部作品。但这部作品同样为作家赚钱了,大赚。
《饕餮》是比不上那些千万人次的电影没错,可这是尹希诺自己当投资人和朴秀元一家一半出制作费的电影,她的分账比例是以往所有作品中最高的,再叠加一个东京电影节的奖杯加持,有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的版权补助,他们买了去第国家宣传,更多发达国家的片商们也都来谈版权售卖。这些收益叠加在一起,都能超过让尹希诺初次爆火的《基地村》。
一部电影的营收不单单只看票房,票房好当然一定赚,但票房不好不代表就会亏。而只要商品能赚钱,就有商人想投资,等着赚更多的钱。
商人们此前已经试过了无法攻克作家,他们转而去攻克导演。朴秀元跑到尹希诺的片场,跟她商量要不要让片商入场,其中有个很不好得罪的势力。
“我以前为什么人做过事你就算不知道姓名也知道来头,他们那边想掺和一脚。”朴秀元眉头紧锁,跟小朋友说,“时代是变了,混到你这个地位也不用怕那些人了,但能不得罪,最好还是别惹他们。”
尹希诺不是很理解,“《饕餮》是赚了也没赚到会惊动他们的地步吧,那帮人不比我们有钱?”
“他们需要的不是电影能给他们赚多少钱。”朴秀元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他们需要的是,市场相信我们能赚更多的钱。”
一时没听明白的尹希诺歪了歪头,什么意思?朴秀元很直接的吐出连个字‘洗钱’。
《饕餮》获奖了,票房还不错,朴秀元搭尹希诺这个组合证明能赚钱。那就可以操作一波,让她们赚得更多,多到能把更多的钱洗干净的操作。
时代是变了,世道却没改变多少,无非是以前就不怎么出现在台前的存在藏得更深了而已。他们如今出现在大众面前,更多是以清白商人的面貌,做事更小心,手段也更细致。那种一部烂剧硬炒票房的事,如今就没有了,但好剧中很难说票房有没有掺水。
尹希诺沉默两秒,思索着开口,“这方面我不是很懂行只是听说过,据我所知,早些年他们那么干是监管的手段弱,现在再这么干,能赚多少钱,艺术片的话很少吧,他们总不能把艺术片炒成千万人的选择?”
“你是真的不懂行。”朴秀元笑了,“那帮人里也分有钱人和穷人啊,最有钱的那一批早上岸了,稍微有点钱的也看不上我们这瓜两枣。可不是还有穷的吗,手段没那么多的,钱也没那么多的,就需要我们了。”
身在业内极其懂行的朴秀元给她科普,“他们那个行当只有一种人穷,新人。新地盘、新势力,还没收割更多的人头,更大的地盘去赚大笔的钱,才会穷。穷,就穷凶极恶,很没规矩,也不在乎什么规矩,他们能成为新势力就是踩下了老规矩才上位的,这种人,你拒绝了,很麻烦。”
尹希诺再度沉默,“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答应?”
“我的意思是,我该退休了。”朴秀元起身点了根烟,先去开了房门,就倚着门框,看着外面来来往往正在收器材的工作人员,对小年轻说,“我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脑力也跟不上,是时候把时代让给年轻人。我们还可以合作,还是那个本子,但我不当导演,当制作人,签一家大公司,导演让片商给我们推荐。”
“我现在不方便反口说我们不会合作,我们两要合作业内都知道,他们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但我们以什么方式合作却不一定,我当制作人,我们还是合作了,拉个类似EW那样的片商进来,他们自然就会退走,他们很新,不想也不敢轻易从大鳄碗里抢食,那些公司背后都有社团支持,他们还是小虾米呢,自然得缩着。”
“早年电影市场没有干净的,现在看着干净而已。时代变了,你一直都干干净净的,就被牵扯这件事,我这把年纪也不适合牵扯过多,交给片商去解决吧,对我们都好,你觉得呢?”
尹希诺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看着那个就在半个月前在万众瞩目之下,举着奖杯说出我们讲永远年轻的少女,发根已然长出了白发,在染黑的发丝衬托下很突兀。
理智上尹希诺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对她,对朴秀元都是最妥当的。可感情上她不甘心,她如果玩个游戏都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话,那游戏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面具》记得吗?”
“刘垭仁演得那部?”
“嗯。”
朴秀元扭头看向她,“怎么突然提起《面具》?”
“《面具》的本子其实有个支线,但我怕出问题就没写进去。”尹希诺讲,“那个支线就是关于当那帮人做大后都是如何洗钱的。”
朴秀元微愣,“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写个新本子给你。”尹希诺想说得很简单,“我们的电影还是我们的,他们的电影可以另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