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习气了?”不知陆诏年同谁说。
陆闻恺回头,似乎是为看清她的表情,他下巴越过低矮座椅。
“什么习气?”
一时离得近,陆诏年肩膀僵直了,不愿显露,只暗暗拢起手指,“……江湖,江湖习气?”
“有人有火的地方就是江湖,你不在江湖?”
一霎一霎的街灯霓虹映入车窗,他的笑明明灭灭,很不真切。
陆闻泽道:“袍哥人家的儿女,走哪里都是江湖。你哥哥抽支烟而已。”
“是我小题大做啦。”陆诏年小声道。
到花园洋楼,司机拉开车门,陆诏年先跳了下去。她一个没注意,因奔走而疲乏的膝盖打闪,就要跌跪在台阶上。
身后人猛一把捞起她。她没入带着江南阴湿与烟草的气味里,抬头,好似从他眼里看到慌张不已的自己。
其实根本未看清,他松开她,“还好吧?”
大哥也上前询问,“有没有事?”
陆诏年摇头,“就是太累了。……我没走过这么远的地方。”
“娇气。”陆闻恺撇下她,走进楼里。
陆诏年朝他瘪嘴作怪,撑着大哥的胳膊慢慢跟过去。
陆诏年住一楼的客房,用人妈子要伺候她更衣梳洗,她嫌生疏,道不用的。心头默了默,她状似不经意道:“大哥在南京都住这儿吗?”
像是个奇怪的问题,用人笑道:“小姐,这就是先生在南京的房子,不住这儿住哪里去呢。”
“哦……”
陆诏年话未说完,用人又道:“二少放假了,偶尔也过来住。二少喜欢安静,住走廊最里面那间。”
“怪不得客厅摆了驾钢琴。”
“不是的。”用人隐隐有些骄傲,“那架钢琴是章小姐专门从国外订的,章小姐喜欢弹琴跳舞……”
陆诏年不大愿听,打断说:“晓得了,你出去罢。”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完,艳而不俗的热带花卉墙布更让人觉得天气有点冷。陆诏年赶紧去旁边共用的盥洗室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