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刻说:“没带,给我开门。”
“滴滴”,单元门开了,江刻甩甩伞,心满意足地走进去。
晚上八点,新电饭煲煮出了第一锅米饭,外卖也到了,江刻没用那些外卖盒,把四道菜都拨到自己家的汤碗和菜盘里——就是唐亦宁抽奖抽来的那套瓷质碗盘。
他用筷子给八个蛋黄鸡翅摆了个造型,又把酸辣土豆丝里的红辣椒、青辣椒挑到最上方,看起来更鲜艳。唐亦宁坐在桌边看他捣鼓,因为没见过江刻做这种无聊的事,笑得停不下来。
江刻终于搞定摆盘,把四道菜摆成一个“田”字形,盛来两碗米饭,倒上两杯酷儿,与唐亦宁面对面坐下,拿起杯子说:“来,碰一下,第一顿饭将就着吃顿外卖,我实在是没工夫去买菜。”
唐亦宁笑着与他碰杯:“其实吃什么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在哪儿吃,和谁吃。”
江刻:“那你怎么不肯吃饺子?”
唐亦宁:“……”
见她板起小脸,江刻伸长手臂,越过桌子去揉她头发:“我们在家吃饭,好像还没面对面过。”
“对哦!”唐亦宁又兴奋起来,“以后再也不用在写字台上吃饭啦!啊!好开心~”
她站起身,给桌上的饭菜拍了张大合影,又给江刻拍单人照,江刻一开始不肯拍,唐亦宁举着手机直嚷嚷:“你好歹也是做过model的人,害什么臊啊!帅哥,看我!”
江刻闻言,挺直腰身往椅背上一靠,左手搭着桌沿,右手自然地搁在腿上,微微侧脸,眼睛望向镜头,立刻就起范儿了。
“cool!我要发给我爸爸妈妈看!”唐亦宁连拍好多张,最后坐到江刻身边,拿手机自拍。
江刻揽着她的肩,和她一起看向镜头。唐亦宁笑得很甜,江刻再也维持不住高冷的表情,像她一样牵起嘴角,两人头碰着头,露出大白牙,笑得像两个大傻子。
美美地饱餐一顿后,江刻去洗碗,唐亦宁在厨房陪他,摸摸这,摸摸那,对一切都很好奇。这些东西全是江刻挑的,也是他收的货,唐亦宁很多都没见过,看到那套刀具,把每一把刀从木头刀架上抽出来看。
江刻说:“小心点,别弄伤手,一会儿试试水果刀,我切两个芒果。”
唐亦宁把刀放回去,走到江刻身后抱住他,说:“好幸福呀。”
“幸福吗?”江刻洗着碗,环顾四周,“厨房还是小了点。”
唐亦宁说:“已经很大啦!”
江刻偷偷地笑,忍都忍不住。
洗完碗,两人再一次“参观”新房,窗帘、墙布搞好后,唐亦宁还是第一次来,江刻牵着她的手走过一个个房间,把安装时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客厅、次卧和书房的墙布是米白色,纹路素雅,不细看都看不出是墙布。倒是主卧床头的那面墙,江刻大胆地选了墨绿色,用来和草绿色的窗帘搭配。
唐亦宁发现了,江刻喜欢绿色系,就像他用了很多年的微信头像,那片被阳光穿透的绿叶子,他从来没换过。
唐亦宁摸摸墙布,说:“贴得很好呢,真的比刷墙要好看。”
江刻说:“装完柜子再贴墙布还挺省钱,贴的面积小了很多。”
唐亦宁说:“就是墙上有点空,是不是应该挂几幅画?”
“要挂婚纱照吗?”江刻认真地问,“我们以前拍的那些,要不你挑一张,我找个店去做幅大的?”
“那都是几年前拍的了。”唐亦宁打开手机给他看潘蕾发在朋友圈的婚纱照,“现在都流行这种风格,衣服、发型、化妆、布景每年都在变,你不觉得我们以前拍的很土吗?”
江刻:“不觉得。”
“你审美不行,我不要挂那些。”唐亦宁撇撇嘴,“要挂也要挂新的。”
江刻问:“你是想重拍?”
“什么叫重拍?”唐亦宁真是服了,“咱俩结婚拍了吗?没拍!现在可以不拍,摆酒前必须要拍,婚宴上很多地方要用到婚纱照的,请柬呀,签到台呀,屏幕上放的短片呀,这钱不能省!”
“哦。”江刻点头,“我没说要省,到时候我们去拍,你来挑影楼。”
唐亦宁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江刻的澡洗了几个小时都没洗上,这会儿终于又脱掉衣裤,和唐亦宁进行剪刀石头布,挑选卫生间。
主卫的淋浴房是弧形,四分之一个圆,对江刻的身量来说有点小,客卫是正规的长方形,大气很多。其实他俩完全可以排队去客卫洗,但他们偏不,就要猜拳,最后江刻输了,滚去主卫洗澡。
洗去一身汗水,也洗去了一身疲惫,两个香喷喷的人依偎在沙发上,唐亦宁怀里抱着一碗芒果,江刻关掉所有顶灯,只留下一盏暗暗的玄关灯,打开电视,挑了一部电影看。
他只在客厅安了一台电视机,55寸,没拉电视线,就用宽带点播,为此还开通了一个视频平台的会员,电影、电视、综艺足够看。
他们看的是年初上映的贺岁片,两个人的脚都搁在茶几上,身上穿着长袖睡衣裤,唐亦宁吃着芒果,还用叉子喂江刻吃。
这睡衣是唐亦宁买的,情侣款,男款棕色,女款黄色,上面有很多卡通小熊图案,江刻看到时非常嫌弃,但买都买了,只能乖乖地穿。
当电影剧情进行到略微无聊的阶段时,他问唐亦宁:“你这几天培训顺利吗?”
“还行。”唐亦宁讲给他听,“我们这儿过去三个人,青岛、上海和厦门各来一个,大连没有,广州那边过来五个,一共十一个业务员,外加别的部门,什么质检啊、设计啊、采购啊,还有跟单,统共十八个,一块儿培训。”
江刻问:“培训什么内容?”
唐亦宁说:“昨天前天就是基础知识培训,跟小学生上课似的,坐会议室听课,讲讲公司规章制度、发展历程、业务方向,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望金拉链很牛逼!”
江刻的手指绕起她的长发,在指间卷着玩,唐亦宁继续说,“今天去车间了,又变成小学生去春游,一长串队伍去车间参观。还没看完呢,领导在每一个环节都要停下来给我们讲,后面几天估计都是下车间……”
江刻走神了,闭着眼睛去闻唐亦宁头发上的香味。
这洗发水也是新的,旧的那瓶是柠檬味,他在主卫用,新的这瓶刚打开,是山茶花味,江刻还没从唐亦宁头发上闻到过这味道,好浓郁,好香甜……
他轻轻地去吻她的脸颊,又去吻她的耳朵,柔软的舌尖舔在那细腻的肌肤上,令唐亦宁的思路也开始混乱,一开始她没出声,渐渐的就开始哼哼。
“要不要试试在沙发?”江刻的呼吸急促起来,征询她的意见,“我们还没试过在沙发上做。”
“地方不够大吧?”唐亦宁有点担心,这就是个很普通的三人位布艺沙发,江刻的身高都比沙发长,发挥的空间会不会还比不上那张单人床?
江刻咬着她的耳垂,臭不要脸地说:“先在这里试试,第二轮去大床,那边,我们也没试过。”
唐亦宁:“……”
那以后是不是还有榻榻米床、书房、卫生间、餐桌……
唐亦宁红着脸,默许了江刻的建议,羞羞的夜晚由此开始。
江刻没关电视机,让屏幕上那些喜剧大咖们看个过瘾,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响一阵歇一阵,夹杂着窗外的雨声,后来又出现了别的声音。
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忘掉了一切,彻底地投入在这场欢爱中。
当快乐涌上脑海时,江刻不禁想起唐亦宁之前在厨房说过的话——好幸福呀。
原来这就是幸福吗?这么简单?那他是不是也变成了一个幸福的人?或是……一只幸福的小狗?
孤单的小狗终于等来主人回家,蔫了的耳朵竖起来,眼睛发亮,疯狂地摇起尾巴。
江刻很不愿承认一件事,但他理性的工科思维不允许他忽略客观事实——此时此刻,他的多巴胺分泌一定处在超高峰。
六年过去,斗转星移,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和唐亦宁彼此纠缠,跌跌撞撞,一起从少年长成青年。
哪里是她在依赖他?
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他赖上了唐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