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眼落在牟雯嘴唇上,猛的想起他们两个的新婚夜,兴致最酣的时候,她嘴唇微微抖着,要他不停的吻她。当初谢崇对这些细节不甚在乎,他把自己定义为原始性驱动的畜生。是在离婚后,总会不经意想起过往点滴。比如此刻。谢崇收回眼,问她:“活怎么样?”
他话风突转,牟雯无法理解。
“跟你看先锋展的垃圾,活怎么样?”
“跟你没关系。”
“你激动的时候嘴唇还抖吗?”
“你在骚扰别人你知道吗?你都低俗成这样了?”
谢崇撇撇嘴:“我本来就是俗人。捎你一段吗?”
“不必。”
“那行。”谢崇上了车,看到牟雯已经走到十米开外,避他如蛇蝎。谢崇的车跟上去,对她按喇叭:“上车。”
“不用。”
“上车我跟你道歉。”
牟雯看他眼神诚恳,拉开车门坐上来,扭身看着他:“道歉吧,我听着。”
“做梦。”
“我下车。”
谢崇一脚油走了:“晚了。”
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牟雯极少坐谢崇的车,近十年也不过寥寥几次。此刻坐在副驾上目不斜视,紧紧盯着前面的路。
谢崇放了一首歌,男声慵懒,有平静在空气里弥散。
曲毕,他方开口:“跟你看先锋展那个,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能同时谈六个女朋友,渣男无疑。当然你会说,你谢崇比他还渣,你骗婚。”
“我骗你了吗?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没有感觉?我直接表达过喜欢你吗?没有吧。我有明确说跟你结婚是因为爱你吗?也没有。”
谢崇在路边停下车,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着牟雯:“我为我今天对你出言不逊跟你道歉。”
牟雯从来没想到这辈子能听到谢崇的道歉,这道歉来的太突然,牟雯甚至觉得谢崇披了一身羊皮,在酝酿下一次piàn • jú了。
牟雯下车的时候头都没回。
谢崇坐在车里看牟雯消失,步履很快、动作利落、背影倔强。
谢崇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看到灶台上有成品菜,热热就能吃。还是那个做菜油咸的阿姨,生生让谢崇吃习惯了。他把菜放进冰箱,又去卧室换衣服。谢崇还是住从前那间卧室,牟雯住的那间他没有动过,走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家里的陈设也跟从前一样,没有变过。
打开音响靠在沙发上听音乐,想起他道歉时牟雯的神情,像见着鬼一样。忍不住笑了。
再过半个月左右,牟雯的助理突然跟她说:“老板,我接了个活。”
“什么活?”
助理欲言又止,似乎在为难:“谢总,买了个新房子。”小心翼翼问牟雯:“接吗?”
“接,为什么不接?不仅接,还要服务好,谢总有钱,报价的时候别太保守。”
“谢总说咱们公司别的设计师的作品他看了,不太满意。”谢崇原话是糊弄别人行,在我这不过关。让你们老板来,虽然你们老板也不见得厉害。
“让我来是吧?”牟雯从电脑前抬起头,靠在椅背上:“那就我来。”
“得嘞!”
谢崇打的什么算盘牟雯清楚的狠,他在她身上栽跟头了,总得找补回来,甭管时间战线多长,但他睚眦必报。他要花钱赚面子,那就让他花,面子她能给。
牟雯忙完了带着助理去应战,约的地点是谢崇公司凌美楼下的咖啡厅。到的时候谢崇还在跟他部门人聊天,聊的什么牟雯不知道,看起来像在装大尾巴狼。她站在外头不进去,跟助理站那聊天。此时是深秋,凌美楼下那棵老树开始落叶,风吹一阵,叶子落几片,落在牟雯肩头。
谢崇说着话,抬眼看向窗外,跟牟雯的眼神撞上,收回目光抬腕看表,牟雯到早了,那就让她等。继续跟员工说话,偶尔看向窗外,牟雯站在那看他,眼神里有杀气。
谢崇坐在那说话,带着一点不羁的鬼样子,偶尔站起来跟某个人握手寒暄,终于清净了,坐回沙发,给牟雯发消息:“不进来?”
“出来接我。”
谢崇真的出去接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奇怪气场让助理不敢多言。助理总觉得牟雯跟谢崇之间有什么,可他们不常见面,互看不顺眼,但有什么事助理去找谢崇他还是会管。这奇怪的关系让助理拿捏不透。进门后就找借口去点咖啡,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谢总的户型图给我看看?另外新房的装修目的?”
谢崇把户型图发给牟雯:“婚房,不想住原来的房子。”
牟雯眯着眼睛笑了:“怎么?怕再离一次?”
“不怕。感情在。”
“原来的卖掉?”
“原来的我父母买的,不用卖。你不是知道吗?”
“想起来了。”
“什么风格?”牟雯又问他。
“都行,她本人清新典雅温柔。”
“不是从前那个了?谢总变心真快,以为你们破镜重圆了呢!”
助理端着咖啡过来,牟雯拿过一杯喝了一口,小心翼翼坐下,看看牟雯又看看谢崇。
“周期和预算。”
“预算无上限,周期半年,着急结婚。”
“行。什么时候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