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了不夸一句好哥哥。
旁边输液的周慧萍和方辉见状赶紧按铃叫医生护士,愣是一群人加保安才按住失控的方聪。
“馊的!馊的!”
方聪不断喊着这句话,周慧萍和方辉齐刷刷看向方星泉,方星泉委屈又受伤地辩解:“我不知道聪聪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粥都我在一家店买的,爸妈你们也吃了。”
方辉面色瞬间尴尬,周慧萍却怀疑地走上前捻起打翻的粥闻了闻,虽然凉了,但依然可以嗅到米香,是新鲜的粥。
医生给方聪打了镇定剂,他的情况总算安稳下来,周慧萍刚稍稍松口气,方聪又开始上吐下泻,肥胖的脸煞白,眼窝凹陷,眼底青黑,活像被精怪吸走了精气。
“医生!医生!聪聪是不是食物中毒了?!”周慧萍急得满头大汗。
“你们不是说他只喝了粥吗?粥你们也喝了,没问题,根据病人刚才的情况,我怀疑他可能是心理上认为食物有问题,例如一些病人总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会反复不断洗手,方聪的情况大概类似。”医生推测道。
周慧萍和方辉瞬间面色灰败,仓皇无措,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报应。
这两个字重复在周慧萍脑中闪过,她望向长椅上瘦削的身影。
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可为什么不冲她,而冲她的宝贝儿子?
周慧萍一晚上哭干了眼泪,守在方聪床边心乱如麻。
方聪一吃东西就会吐,全靠打吊瓶维持,肥胖的身体迅速消瘦,医生来来回回里里外外检查一通,最后建议他们带方聪看心理医生,两人却固执的不愿意。
“要不……”周慧萍说了两个字便被方辉打断。
“绝对不行!传出去聪聪会被说是精神病的!以后他还怎么讨媳妇儿?我们俩还有什么颜面做人?”方辉难得强势,严词拒绝。
周慧萍捏了捏手指,她确实和方辉想法一致,她好面子,要脸,看心理医生,听说只有精神病才去看什么心理医生,他们聪聪可没有精神病,仅仅是胃口不好,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俩人面面相觑,绞尽脑汁寻求解决办法,一两个小时过去仍旧一筹莫展,不免开始唉声叹气,周慧萍突然想起一个人,“我们找鑫鑫想想办法?他现在是有钱人,见过大世面,又打小就聪明,肯定比我们有主意。”
方辉皱了皱眉,不太拉的下脸,他清楚记得三年前,方鑫,不对,如今叫纪鑫,笑吟吟叮嘱他们,没什么事尽量别联系他。
周慧萍瞧他表情便知道他不情愿,嫌弃地掏出手机,“你不打我打,老娘养他十五年,让他帮帮他弟弟怎么了?”
电话打了三次才接通。
“喂,鑫鑫呀,是妈妈。”
对面响起和煦的声音,“周阿姨好啊,有什么事吗?”
周慧萍脸上笑容僵住,掐了掐手心开始哭诉卖惨。
纪鑫听完态度不咸不淡,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方星泉过得好吗?”
三年前的记忆重新浮现。
“希望您可以一视同仁,怎么养我的就怎么养他。”
周慧萍深知纪鑫在他们家过得不好,纪鑫自己当然清楚,留给她这句话,明晃晃告诉他,最好加倍虐待方星泉。
“过得差极了,你以前和你弟弟住一间,他睡了三年的阳台,方圆百里都晓得他脾气大,成绩差,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我从来不给他零花钱,也不给他吃肉,有次早操饿晕过去,别提多丢人了。”
纪鑫偶尔应一声,语气透出一丝愉悦,“还有呢?”
周慧萍讲起如何虐待方星泉滔滔不绝,“他特别好哄,而且不会藏好东西,我从他枕头下拿过好几次他打零工赚的钱,这次暑假时间长,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等他发工资我就给他哄到手。”
纪鑫满意地笑了,“我毕竟和方聪一起长大,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我明天叫人联系帝都医院的医生为他治病。”
听到承诺,周慧萍激动地眼泪直流。
“高考成绩马上要出来了,既然家里日子困难,作为大儿子有必要帮忙减轻负担,比起花钱上一所三流大学,倒不如好好上班挣钱,或许几年后薪资买得起我一双鞋呢。”纪鑫莞尔一笑。
周慧萍止住泪水,感觉有自己被内涵到,仍然笑脸相赔:“鑫鑫你说得对,星泉现在的工作特别好,他读书纯属浪费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去。”
“我待会儿亲自联系医生。”纪鑫更改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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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学子齐聚电脑桌前,等着时间一到便点进去查分,今晚注定几家欢喜几家愁。
作为知晓自己分数的方星泉,前两天得到梁守国答复,愿意尝试同他合作,此时正在席亭舟为他准备的书房里画设计图,他要做的事情基本完成,网撒好了,只等鱼儿上钩。
接下来,他准备提早前往帝都,否则他的席叔叔沉迷工作,可能记不起还有他这号人。
方星泉故意定了最晚一班车,摩拳擦掌准备卖惨,势必让席亭舟把他带回家。
喝下一口牛奶,舔了舔奶渍,方星泉笑意渐浓。
远在帝都专心致志加班的席亭舟倏然背脊发凉,取下银边眼镜,捏捏鼻梁,默默调高空调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