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尽全力,凭着金钱和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王衍同意婚事,却扛不住老天爷要收走皇帝的性命,还是来迟一步,王悦心中遗憾,但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强打精神要羊献容放宽心,说道:
“皇上走了,我还在,我此生非清河不娶,我已经得了王司徒的支持。何况以后新帝登基,掌权的还是东海王,王司徒是东海王的心腹,将来清河三年孝期一到,我会再提婚事,那时候我和清河都只有十七岁,来日方长,皇后莫要着急。”
若不是这个撒币衍从中作梗,赐婚的圣旨今天就能下来,把婚事先定下来,皇帝今晚驾崩,三年后办婚礼便是。
如今皇帝驾崩,孝期不能议婚,这三年若有任何变数……
听到王悦和母亲的窃窃私语,清河收了哭声,来到病榻前,眼皮都哭肿了,她拿出一把梳子,梳理皇帝稍显凌乱的头发,绾成发髻,“父皇这一生太累了,被不同的人操纵,若是个正常人,早就疯
了。走了也好,一了百了,那些糟心的事情再也打扰不到父皇了。”
皇帝临终前已经是毫无意识的植物人,但也是罩在妻女头上的一把保护伞,现在走了,天塌了似的,清河悲伤又恐惧,上半夜一直哭泣,现在哭完了,冷静下来一想,虽说对我而言,和王悦的亲事只差一步没定下来,未来三年提心吊胆不好过,但是对父亲而言,却是一种解脱。
不用面对分崩离析、摇摇欲坠的大晋,将来大晋真的要完了,父亲也不用当亡国之君,背负骂名。
这样想想,清河心里好过了些,接下来不要想那么多,好好把父皇送走。
清河如此懂事,羊献容越发心疼,然而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她若垮了,清河怎么办?遂强打起精神,送皇帝最后一程。
皇位继承,先看血统,皇帝绝嗣,按照继承法则,兄死弟继,皇帝有二十几个亲弟弟,虽然八王之乱死了差不多一半,但剩下来的藩王们竞争依然激烈。
这些弟弟们都是庶出,那就按照长幼有序的规律,要选年纪的最长藩王。
但是,东海王担心年纪长的藩王翅膀硬了,羽翼已丰,将来不好控制啊,所以,东海王执意要选皇帝年纪最小弟弟、只有二十三岁的司马炽。
司马炽好啊,毫无根基,家有王妃和一个妾氏,但至今都没有生育,没有后代,将来容易操纵,简直是个完美的傀儡。
东海王说,司马炽最贤德,所有官员,选他!
兄长不选非要选小弟弟,这是赤/裸裸的废长立幼啊!
但在乱世,拳头才是硬道理,东海王完全控制了洛阳的中领军和中护军,洛阳城外还驻扎着十几万军队,群臣和皇族谁敢说个“不”字?
士族对选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司马家自己的事情,明知废长立幼违背了继承规则,也没谁去劝。
新帝司马炽在三天后登基了,选了年号“永嘉”,是为永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