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灌在树上摘梨,摘下一个,就扔给树下王悦,王悦将梨放进竹筐,由仆人将竹筐抬进地下冰窖保存,可以吃半年。
摘到一半时,清河才姗姗来迟,荀灌在树上朝她挥手,“快来帮忙。”
王悦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问,“出了什么事?”
清河叹道:”汉国铁骑南下,两国开战了。”
汉国新帝刘聪上位后,铲除异己,稳固了政权,就剑指洛阳,实现父皇的遗愿,逐鹿中原。
这一年,西北各族几乎都臣服汉国,羯族首领石勒更是刘聪麾下大将,在各族的支持下,汉国兵强马壮,示弱破竹,刚刚入冬,就攻破了汜水关。
汜水关,离洛阳只有七十里路,都城危机!
洛阳人心惶惶,每天都有人绝望,南下迁徙,寻找安全的去处,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观望态度——洛阳是都城,当了一辈子洛阳人,他们舍不得走,如果走,那就一起走!
于是乎,迁都的说法在民间和朝堂上都成为争论的焦点。
大司徒王衍坚决反对迁都,为此,他还把家里的牛车赶到集市上,公开售卖,以表示自己绝对不离开洛阳的决心。
撒币衍这样做有作秀的嫌疑,但他是琅琊王氏的族长,代表着王家的态度,王衍说不走,很多留守在洛阳的士族也说不走。
东海王见士族表态了,也说不要迁都,“为今之计,陛下可发勤王诏书,号令天下军队赶到洛阳来勤王,拯救都城。”
永嘉帝说道:“朕这就发……只是不晓得来不来的及,汜水关离洛阳只有七十里地了,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大晋尚可一战的大将只有两人,一人是老牌贵族、并州刺史刘琨,以闻鸡起舞闻名,是王悦和荀灌的老师。而且刘琨还是正儿八经汉朝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血统纯正,和汉国刘聪这种上赶着乱认祖宗这种截然不同。
东海王司马越惜才,重用刘琨,但是刘琨目前在匈奴的大后方,被匈奴大军给切断了,只能时不时骚扰汉国大后方,制造一些麻烦而已。
另一个,就是出身寒微、去年扬名立万的青州刺史苟郗了。
东海王对苟郗还是很有信心的,“苟郗善战,这一年召集了不少兵马,训练有素,如果苟郗能够及时赶到,必定能够解洛阳之围。”
这一年,永嘉帝和苟郗暗通曲款,鸿雁传书,两人已经有了推翻东海王司马越的计划。
永嘉帝心想,苟郗能来就怪了。嘴上却说道:“是的,苟郗是我大晋的救星,他一定能来。”
可是过了半个月,苟郗的大军连影子都没有,而汉国的军队离洛阳越来越近。
不能坐以待毙,东海王司马越果断亲自领兵出城,阻截来势凶猛的敌军。
这一次出征,东海王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把洛阳城的五万大军,各部大臣等等,大司徒王衍什么的,全部带上了,几乎掏空了整个朝廷!
东海王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他担心自己出征,永嘉帝万一在身后捅刀子,搞出个勤王诏书,宣布他是逆贼就完了。
但是,把整个朝廷全部拉上战场,永嘉帝就是想玩什么花样也没有,因为没有人听他的——真的没有人,官员都去打仗了。
王悦,荀灌也在这五万大军里头,他们两个不是为了东海王,而是为了保护洛阳。
根据以往长沙王司马乂那次经验,即使打了胜仗,一旦退到城里被敌军包围,洛阳城庞大的人口,有限的存粮,根本撑不了多久,最后还是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