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片语不言,不做任何多余的事,只凑近一点,安静专注地俯视耍赖猫猫。
在猫咪比人类放大几十倍的视野中,如圆月莹莹的蓝眼睛温柔漂亮,明明是近乎于神明的冷酷色泽,偏偏有一份无奈和纵容显露。
初雪拥簇蔚蓝月色,不听话的额发从五条悟耳后滑落,在侧脸轻轻摇晃。
小黑猫遵从本能捞了一把,五条悟向后一仰躲开猫猫爪子,眼底带笑,枝枝咪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上当。
枝枝不服气地啧了一声。
为什么不结婚?问得好,您求婚了吗?
不提鸽子蛋,连个素圈都没有,这是求婚吗?这是骗婚!
不是吧不是吧,告白要逼枝枝讲,求婚也要逼她求吗?
要你何用!
小娇妻实在是太娇气了,明明有一米九的个子却丝毫没有担当。如果五条悟愿意把身高匀三十厘米给枝枝,她连明年的蜜月都可以一手操办。
白长这么高个子!雪见未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五条悟。
她不想用一晚上和五条悟讨论结婚的话题,睡眠时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五条悟仗着自己发量充足不懂得爱惜,枝枝可是早早有了防患于未然的紧迫心理,等若干年以后,五条悟不要觉得后悔。
更何况,有些错误要自己认识到才有意义,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反正愁嫁的是五条悟不是枝枝,枝枝一点都不着急。
聪明枝枝懂得如何转移话题。
在五条悟面前顾左右而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执拗起来非常吓人,对一切看得过从清晰的视野使五条悟不会被轻易糊弄,休想用对付普通人的话术对付他。
如果五条悟铁了心要聊某个话题,你就算把话题扯到天上去他一样给你拽回来。
和五条悟深夜没有一丝困意的薄荷蓝眼睛对视,小黑猫长长地叹了口气,鞭子似的尾巴晃了晃。
枝枝咪在床上打了个滚,站起身抖抖毛。她踩着猫步走到床脚,咬住被角使劲向上拖。
“想盖被子吗?”五条悟撑起身帮费劲巴拉的小猫咪把棉被拖上床。
猫猫从晚上拽到清晨都不一定能拖上来的被子五条悟只用扯一次。在他伸手的时候,偷懒猫咪松开口中的被角,棉被遮天蔽日地盖下来,裹挟其中的小猫咪眨眼不见踪影。
枝枝不会是想用黑猫隐身法逃避话题吧?五条悟眨了眨他璀璨如钻石的六眼,觉得敌人好天真好可爱。
肇事猫显然还在棉被中,以龟速慢吞吞向枕头的方向挪动,拖延时间的心思表现得不能再明显。
五条悟好整以暇地在出口等她冒头换气。
他必须让枝枝知道,一切逃避问责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今天聊不完结婚的话题谁都别想睡,真正的通宵达人当然是他自己!
棉被鼓起来一块,有风透过空袭吹进来,与冰凉的长发一同扫在男人手臂上,激起一阵寒意。
被角掀开,黑发少女懒散地半支起身体,长发如瀑倾泄,纤细的手臂在黑夜中白的反光。
雪见未枝掩唇打了个呵欠,倦怠的眼睛沾着水光。
在五条悟僵硬的动作中,少女懒洋洋搂住他的脖颈,轻声呢喃:
“好困,我们睡吧?”
五条悟突然记起来一个致命的细节:在他掀开风衣把小黑猫拎起来的时候,床上堆着的衣服不止有他一个人的。
和“吃下之后会变成对方最喜欢的模样”的魔药不一样,百变猫猫魔药变身的时候不会连衣服一起变!
小泉红子,你安的什么心!
红魔女安的什么心五条悟不知道,他怀里这只小恶魔的心思昭然若揭。
黑发少女无辜地看着他,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不睡吗?”
谐音梗扣钱,双关语加分。
五条悟盯着雪见未枝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很好,”他咬重音节,一字一顿地说,“是老师太纵容你了。”
“偶尔也该教教我的好学生,挑衅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