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任何规则与伦理束缚、绝对的个人主义者。
这样的性格若是用于作恶,恐怕会是一个比小丑更可怕的愉悦犯,福泽谕吉发现雪见未枝的性格核心后曾一度十分忧心。
人往往能在自私自利与破坏的行为中品尝到更多的快乐,她站在跷跷板的中间,天秤摇摇晃晃。
令福泽谕吉没想到的是,雪见未枝完全、完全没有作恶的念头。
她对“恶”没有半丝兴趣,无论是欺凌他人还是用力量为自己谋夺暴利,都无法让她感到快乐。
福泽谕吉试探性提出这些事时还会被小姑娘投以诧异的目光:这有什么好玩的吗?我为什么要欺负别人?我又不无聊。
他说话的时候枝枝正在帮江户川乱步整理报纸上的侦探漫画。一叠叠报纸在灰尘中铺了满地,小姑娘额头都是汗,脸蛋脏兮兮的,哼着歌干了一下午。
搞定收工,作为枝枝辛苦劳动的报酬,江户川乱步把自己的巧克力掰了一半给她。
两个小孩头碰头吃巧克力,甜甜的糖浆沾了满手,乱步得意洋洋地分享枝枝干活的时候他出门解决了什么案件、警察都惊呆啦、嫌疑人好蠢名侦探一眼就看出来啦……他一边说雪见未枝一边笑,用沾了糖浆的手去捏江户川乱步的脸。
福泽谕吉站在门口看他们打闹,心灵一片安宁。
枝枝是个好孩子。
银发的男人执笔写信,他在给异能特务科的报告上认真书写:“……虽非法律与伦理可束缚,本性纯善,以福泽谕吉之名担保,绝无失控的可能性。”
力量不会让她迷失,正如来自地狱的深渊之炎并未吞噬罪人的身躯。
“你不动手吗?”市长儿子瘫坐在地上。
他的眼睛中混杂着恐惧与惊艳,既畏惧于自己的死亡,又因能死在她手下而莫名欣悦。
一定是疯了,那双澄红与墨黑交织的异瞳看他的温度那么冷,却烧的他骨血沸腾。
没有一丝亵渎的邪念,而是巨大实力差距造成的错觉。比起被警察拷走关押,能死在冷酷神明手下难道不是幸福?
“他在问你呢。”雪见未枝把头靠在膝盖上,像是有些困顿似的抬手拉了拉林侨梅的衣角。
黑发的少女抱膝蹲坐在地毯上,林侨梅低头时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和一枚暗金色的逆十字头饰,仿佛一只蜷起身体的小猫眯着眼给自己舔毛。
“我来做决定吗?”林侨梅小心地问,她几乎不敢看地上躺着的青年。
“对啊。”雪见未枝不明所以地反问,“你才是受害者吧?怎么处置他是你的选择。”
“那……你可不可以不杀他?”林侨梅斟酌着说,“我觉得交给警察更好一些。”
天真,姬井裕子冷眼看林侨梅。
地上躺着的那个是这座城市市长的独生子,进警局恐怕不到半天就被人恭恭敬敬地送出来,完全是打白工。
实在是太天真了,居然浪费了她的好意……姬井裕子不甘地想。
“可以。”雪见未枝听见玉犬被召回的声音,伏黑惠带着榎田到了,她在青年欣喜若狂地眼神中平静地对林侨梅说,“你觉得这样更好,那就这么办。”
“真的吗?”林侨梅松了口气,她也知道雪见未枝是想帮她,“交给警察就可以了,你……我觉得杀这种人会脏了你的手。”她小声说。
林侨梅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雪见未枝比她还小几岁,她实在不想看到对方为她shā • rén。
“不会。”雪见未枝打开门让伏黑惠进屋,侧头说,“火会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黑暗的污浊、肮脏的罪孽,流动的火焰从苍白的手中滚下,烧得天光大亮。
“解决了?”伏黑惠连一丝咒灵的残骸都没看到,他经历过许多次同样的场景,区别在于被烧的是他的咒力。
“当然!”枝枝骄傲叉腰,“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亲自出场,全部木大木大。”
“哦。”伏黑哥冷漠脸,“警察在楼下等着,林宪明着急上来被榎田拦住了,你这边还有没有尾巴没收完?”
不愧是打遍不良一条街的伏黑哥,非常有经验。
雪见未枝回望了市长儿子一眼,有点拿不准要不要对他进行物理失忆,姬井裕子立刻说:“我有办法让他闭嘴,让我和他单独相处十分钟。”
“交给你啦,谢谢。”雪见未枝也没问她要用什么手段,开开心心地拉着伏黑惠和林侨梅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