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医务室的大门从外面推开,穿白大褂的黑眼圈女医生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靠在门框上散漫地说。
“家入小姐。”雪见未枝从五条悟的风衣下探出脑袋,很急切地对医生姐姐说,“家入小姐救我!我的脑子被五条老师打坏了!”
枝枝很着急,孩子要傻了能不急吗!
“我现在满脑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高考必刷题》,家入小姐,我是不是已经坏掉了……”枝枝气息微弱地说,“五条老师一次性往我的脑袋里灌输了半年份的情报,全都是数学数学和数学……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吧?”
“不要冤枉我。”五条悟屈指弹了一下雪见未枝的额头,“无量空处的情报灌输是随机的,这只能证明枝枝和数学很有缘分。”
剪不断,理还乱,下一个诺贝尔数学大王就是她自己。
“身体姑且是没有问题的。”家入硝子在雪见未枝十动然拒的目光中拿出手术刀比划比划,“以防万一给你做个开颅手术也行。”
不了不了,枝枝拼命摇头。天下医生是一家,家入小姐和与谢野医生必定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她的身体没问题?”五条悟仍然半蹲在病床边,仰头问自己的同窗同学。
“岂止是没问题,健康过头了。”家入硝子递过去一个文件夹,“紊乱的咒力在经过此次爆发后平缓了很多,算是因祸得福的好事。”
枝枝:叉腰.jpg
她早就知道了!请叫她全高专最聪明的小机灵鬼。
“对了。”家入硝子低头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白雾,“上面的人来催报告,他们指控雪见未枝无故袭击普通人的罪行。”
原话是:如此不受控制的特级咒术师根本不该放任她随便活动,要么与我们定下束缚要么被处以惩罚,总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怎么看?”家入硝子看向白发的男人。
回答她的人却不是五条悟。
“我没有袭击普通人。”枝枝冤枉,“中也君是普通人吗?他是普通在个子特别矮还是戏腔特别高?”
“这项指控我才不服呢。”雪见未枝皱了皱鼻子,“我,未成年三好学生;中也君,已成年Mafia干部。抛开年龄,这是一场公平的、属于强者的战斗!虽然没有实质性签下生死状,但我和中也君都是有觉悟的人!没有人可以污蔑我们神圣的战斗!”
五条悟没忍住又狠狠敲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少看点中二小说。”
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枝枝没有朝中原中也丢白手套,也没学西部牛仔背对背开枪biubiubiu,怎么能说她中二呢?
“船上有不少普通人。”咒术界高层当然知道中原中也的身份问题,所以他们抓的是另一条小辫子。
“我知道呀。”雪见未枝平淡地说,“但是没有一个人受伤吧?甚至连脚滑落水的都没有吧?看起来凄惨一点的基本都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怎么,他们也可以被当作普通人吗?”
顺带一提,游轮被炸百分之一百是柯南的功劳,不要赖在枝枝身上。
“船上的药倒是都沉了。”少女抬头看向家入硝子,露出轻浅的笑容,“老爷爷们是在可惜药吗?没关系的,住院部有很多很好的药,我可以送他们去吃。”
家入硝子的眉梢动了动,她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巧。
她对咒术界高层不屑一顾的作风与五条悟如出一辙,在雪见未枝这里你看不到对待上位者、掌权者和老资历者的丝毫畏惧,亦无千夫所指之时的退却胆怯之心。
别说束手就擒认下莫须有的罪行,她怕不是那种被判死刑后会反过来把陪审团和法官一起埋葬的类型。
随心所欲,胆大包天。
不愧是五条悟一眼看中的学生。
“我看看。”五条悟拿走家入硝子手里的文件随意翻了翻,他边看边笑,“不错不错,老爷爷们想的都很挺美,这份白日好梦的本事真让人羡慕——哇,一万字的认罪书!枝枝,要写写看吗?”
“你鲨了我吧。”雪见未枝倒在病床上埋头。她掀起风衣裹住脑袋,把自己缩成一只蚕宝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寒假刚刚写了一万字,又来一万字,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愚蠢的大人们!写检讨是没有用的!你们以为那些滥竽充数的百度百科产物可以让人反省吗?
枝枝告诉你们——不可能!
该作的死,该搞的事,一个都不会缺!
中二病人永不为奴!
“不想写就不写。”五条悟随手把文书扔进垃圾桶,将满面腐朽不堪的教条浸入污秽的杂碎中。
他伸手拎起装鸵鸟的小姑娘,雪见未枝扒拉着男人的风衣不放,像系在绳子上的蚂蚱一样被提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儿。
“去,给老师跑腿。”五条悟塞了几张纸币在枝枝口袋里,指使道,“训练场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三瓶饮料回来。”
三瓶,五条悟一瓶,家入硝子一瓶,还有一瓶是枝枝的跑腿费。
雪见未枝觉得这笔生意可以做。
小姑娘一溜烟跑了,没忘记关上医务室大门。
随着“砰”一声响,惨白的医务室陷入平静。
家入硝子又摸出一支烟,拨开打火机。
“噌。”火花点燃烟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尼古丁的气味驱散了熬夜的困倦,强行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