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岗不高兴了,说:“小子,你高伯伯好歹是东海市政协委员,社会名流,你还怕我吃了你妈不成,你先走,伯伯要跟你妈妈谈点私事!”
林珺示意法典:“放心吧,高伯伯是妈妈的同学,他不会把妈妈怎么样的。”
是顾谨让林珺来的,而公安方面为了收拾高村长,派出了专案组和武警,足见国家想要打击违法犯罪的决心,这时高岗要敢shā • rén越货,那就是不想活了。
先让法典回去吧,林珺倒要看看,他葫芦里要卖些什么药。
法典不愿意走,给林珺推了几把,这才走了。
而等他一走,高岗就收了脸上的笑,且一脸严肃了。
他开门见山:“林珺,既然你坚持,非要跟着我,行吧,今天的生意,我分你一半赚头,来吧,咱们来商量一下发财大计。”
林珺特别生气,一拳头就捶过去了:“高岗,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违法犯罪,shā • rén放火,你儿子才会得肝癌的,那是你的报应,却报在孩子身上,你自己犯罪,shā • rén放火还不够,想拖我下水?”
高岗一听也急了:“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参于违法犯罪,我一直做的都是正当生意,违法时有,但犯罪不可能,我手上也没有沾过任何人的血,老子只赚钱,不shā • rén的。是这样的,五河村不是被剿了嘛,但高村长的钱不在五河村,为了方便逃跑,他把钱和护照分散藏在各个码头,地点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全是硬通货,不是美金就是黄金,西口港就有一小部分,他现在即使没死,肯定也已经被抓了,他的钱不就无主了嘛,这样,钱,咱俩一起去拿,对半分,这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怎么样!”
林珺目瞪口呆!
这就是高岗的真面目吗?
顾谨一直认为他会是高村长的手下,于是派了一大批的警力跟踪。
想查他的犯罪问题。
却原来人家并没有参于犯罪,反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一直在等高村长被捕,而他看中的,是高村长藏在各处的钱。
这人脑子够聪明,可惜就是不走正道。
“行啊,走吧,咱俩一起去找。”林珺说的当然是气话,但高岗却当真了,并由此展开了联想:“一起拿了钱,咱们可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已经有四个孩子了,我也有一个,养孩
子的乐趣咱们都享受过了,你年龄也大了,咱俩结婚后就再不生了,把孩子们培养大,就专心过咱的二人世界。”
林珺气到结舌,闷了会儿,反问高岗:“高村长在码头能存多少,几百万,一千万,你一大老板,守法做生意,难道赚不到那些钱?”
一步又一步,行至林珺面前,高岗低头,咧唇一笑,脸上还是年青时的嚣张和意气风发,带点顽皮,他说:“不不,这跟具体有多少钱没关系,男人都爱冒险,而那笔财富,除了我没人知道,我拿到它也不过顺手为之,这就好比捡起扔在地上的钱,我没错呀。”
林珺当然不会同流合污,既她来了,高岗当然也不过白跑一趟。
她准备去给顾谨打电话,喊他来的,但这时远处响起隐隐的汽笛声,码达声,应该是船只要归港了,但天上怎么还有直升机的声音在隐隐盘旋?
此时天色已暮,气笛声越来越猛,还伴随着警笛声,空旷的港口忽而起了大风,吹的林珺差点摔倒,得给高岗扶着才能站稳。
风越来越猛,海上起了浪,响声也越来越大。
林珺和高岗同时抬头,就见天上几架直升飞机,朝着港口迅速飞来。
警笛从四面八方响起,这个古老的,黯淡中透着繁华的码头,陡然之间,成了一个正在激荡的旋涡,顿时衣服呼呼,伞被吹风,人们东倒西歪。
风这么大,怕要涨潮起浪,林珺当然得去找孩子,可她才走了两步,只听噼里啪啦一声响声,高岗旋即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地。
长在和平年代的林珺从来没有听过枪响,以为高岗这是想打自己,扭头就是一巴掌。
“你疯了嘛,枪,有人在打枪!”高岗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嘶吼。
……
再说早些时候,法典这边。
一心两用,他一边要盯着高岗,一边还要招待不满于现状的大哥。
过来后就说:“哥,妈妈去给你买干净吃的了,你再等会儿,咱吃大酒店的干净东西。”
小民反问:“多干净,比元素周期表还干净?”
法典再是个差学生,也是冲刺班的一员,他背过元素周期表,知道的,那里面全是重金属。
把吃的比成重金属,大哥这是在骂人呀。
可吃的这东西,法典也没办法,他不会做饭啊。
正好看桌上摆了盘子,也是脏脏的,法典就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这样,我去把盘子洗一下,洗干净了咱们吃。”
小民眉头一皱:“用什么洗,恒河水?”
恒河,法典刚刚在课本上学过,听说那条河里到处漂着尸体。
愣了一下,男孩反应过来了,大哥这是在骂他。
这就是天才骂人的方式吗,好难听啊。
要弟弟小点,小民就会无视他,可弟弟人高马大,一米七几了,小民就当他是个大人了,居高临下,他说:“本来我计划呆三天,但现在,我打算再呆一天,见过爸爸后我就走,你如果像我一样,是个传统的,花国式的,孝敬父母的好孩子,就跟我一起劝他们,让他们跟我一起走。”
“大哥,我们这儿挺好的,为什么要走?”法典摸不着头脑。
顾民摊开双手说:“这儿混乱,没有秩序,脏,乱,差,为么么要呆在这儿?”
“我没觉得呀。”法典提高了声音。
这时邻桌一人看小民黄头发嘛,就说:“这老外厉害啊,咱汉话说的很溜嘛。”
另有人说:“人家是老外,前两天我看报纸上说,老外天生智商比咱国人高。”
法典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心说大哥只是个花国人呀,他只是染了个黄毛,难道他的智商,是从染黄毛中得来的?
但顾民显然很受用别人的夸赞,脸上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温和的,但不带感情的微笑,他说:“你和半夏也可以去漂亮国,舅舅和舅妈会很欢迎你们,我也会帮助你们适应那边的生活。”
法典打架狠,但吵架不行,此时气的恨不能掀桌子,却也只说:“我不去,我们都不会去漂亮国的,我们在东海市呆的很舒服。”
“这儿没有法律,没有秩序,非常的不安全。”顾民说。
法典不知道大哥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使劲捏拳头,他说:“大哥,我在东海市长到十四岁了,我觉得自己很安全。”拍拍胸脯,他环顾四周,看零星的几桌人:“看看,有谁敢欺负我?”
世道嘛,社会人有社会人的道儿,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道儿。
东海市是乱,可那是道上乱,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有啥不安全的?
法典卖力的展示,是想让大哥觉得这是个安全的,稳定的国家。
可小民理解错误了,他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感觉不到危险,是因为你虽然小,可你在社会上是既得利益者,你也是造就社会乱象的大哥之一。”
这是委婉的说法,意思就是:社会的不安定本身就是法典创造的。
兄弟吵架,法典想过的,只要哥哥不骂娘,他都会让着。
可现在,他的手不受控制了,他攥住了棒球棍,他想打哥哥那黄毛的脑袋。
而就在这时,狂风骤起,警笛大作。
法典嗖的站了起来,就见夕阳下,海面上,几艘气艇,摩托艇和冲锋艇正在相互追逐。
紧接着叭叭叭,一阵子弹搜过。
狂风大作,喇叭在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天上有直升机在盘旋,搅起了风,搅起了浪,引擎轰鸣,法典就像一只掉进米仓的老鼠,落在鼠窝里的猫,他还没看到,但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全是武警,正在剿捕犯罪分子。
所以,五河村有犯罪分子逃到西口港来了吧。
他居然要亲历一场抓捕行动了?
小民听了太多人说花国国内乱。
他临行,回来之前还有很多人给他送行,要他注意人身安全。
还说东海市道上的大哥们动不动就会持枪火迸,有人非常体贴的要送他一件防弹衣。
要不是海关不让带,他就带回国了。
漂亮国是个不禁枪的国家,所以小民知道那是枪响,也知道子弹的威力,明白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此时人们在掀桌子,在踩踏,在跑,但他毫不犹豫,拉过半夏就趴到了地上,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