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碧芜见过他这模样两次。
一次是永安二十五年誉王府菡萏院,那场险些让旭儿丧命的大火,还有一次便是誉王登基三年后,温泉行宫之行,承王余党意图绑架储君,要挟天子。
这两场变故都引得誉王震怒,不知有多少人受刑,乃至于血流成河。
“扯什么官府和陛下。”然对面几人却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反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一个富商,死了便死了,谋财害命的贼人多的是,谁会怀疑到我家老爷头上。”
为首的还不忘一脸轻佻地看向碧芜,“小娘子,这种都保护不了你的男人有何用,不若跟着我家老爷,保管你吃喝不尽,珍宝玉石戴也戴不完,过得比宫里的娘娘还要舒坦呢……”
其余人跟着猥笑起来,可方才笑了几声,其中一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抬手摸了摸,却只摸到被羽箭穿透留下的血窟窿,他睁着眼睛,保持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下一刻在四溅的鲜血中从马上跌落。
剩下几人抬首看去,便见那个坐在马上,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商,此时脊背直挺,眸光锐利,不知何时掏出了长弓,羽箭搭弦,蓄势待发。
为首的黑衣男子这才察觉到不妙,正欲抬手示意同伙冲上前,却听接连两声惨叫,左右两侧之人皆已中箭,摔落下马。
不过几息的工夫,只剩下了他一人。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男人,望着这副场景,面色惨白,忍不住拉紧缰绳,往后退了退。
“沈峥,你……你究竟是何人?我家老爷怀疑得不错,你果然有问题!”
“我是何人?”誉王冷笑了一声,慢悠悠从箭袋中取出一箭,“这个答案,你自己下去问阎王吧。”
他缓缓拉开弓弦,目光如炬,全然不似踏青那日的生疏犹豫,箭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直指面前之人。
黑衣男人见此情形,一不做二不休,似是不信他的刀还没眼前这个人的箭快。
他猛夹马腹冲来,一手抬刀直直劈下去。
碧芜呼吸一滞,因刀落下的方向并非誉王,而是她。
她下意识闭上眼,惊叫出声,然下一刻只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开来,她大着胆子睁开眼,幕篱的白纱上溅了几滴鲜血,一双猩红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羽箭正中他的额顶,咽喉处还被插入了一把匕首。
他僵直着身子从马上摔下去,发出“砰”一声闷响。
暗处走出两人,在马前单膝跪下,“殿下,是属下来迟。”
“都处置了。”誉王淡淡道。
“是。”暗卫领命熟练地处理起了尸首。
碧芜挪过眼不想去看,可即便看不见,那副血淋淋的场景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将胃里的恶心感复又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