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喜婆为贵人们主持过不少婚仪,却着实未见过这般大胆的,但到底是喜事,夫妻恩爱总也没错,便红着耳根,低咳一声道:“算,自然是算的。”
这酒的事勉强算是糊弄过去了,喜婆又命人上了剪子,令两人各自剪下对方的一捋头发,用红绳绑在一块儿,便是结发礼。
她又碎碎说了好些吉祥话,碧芜也没怎么听进去,只耷拉着脑袋,困倦得厉害,直到听见“礼成”二字,整个人才顿时清醒了几分。
喜婆带着几个仆婢端着东西退下去后,钱嬷嬷才招呼着屋内的人伺候主子梳洗。
碧芜几乎累得一个手指都不愿动弹,起身时,整个人都有些晃,幸得身侧人揽住她的腰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跌倒了去。
“王妃可得小心。”他抿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听到这个称呼,碧芜着实有些不大习惯,忙拘谨地退了一步,低低道了声谢。
银铃银钩和府内安排的几个丫鬟伺候碧芜解了钗鬟,去了妆,将嫁衣换作了寝衣,才将她又扶到了内间的床榻上。
碧芜在屋内环视了一圈,随口问道:“殿下呢?”
一侧候着的婢女答:“回王妃,殿下去侧卧更衣去了,殿下他向来不喜人伺候。”
誉王不喜人伺候这点,碧芜确实是知道,从前便是如此,甚至在他登基后也未有例外。
前世每回被召幸,他都不愿让她为他更衣,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取了衣裳入了屏风后,实在不便才将康福召来。
因得如此,当年的皇帝寝宫和御书房几乎没有伺候的婢女,殿内殿外只有大大小小的内侍。
这些内侍相对而言还算嘴牢,才得以让她偷偷进出御书房那么多年都不被当时的皇后发现。
案上龙凤花烛已燃了小半,时不时爆出几朵灯花,浓重的倦意也让碧芜的眼皮沉若千金。
可誉王还未回来,她自是不能先行睡去,只得转头问银铃:“几时了?
“回王妃,快到亥时了。”
亥时……
碧芜默默盘算着时辰,估摸着应当也差不多了。
夏侍妾那儿也该闹起来了吧。
前世,苏婵和誉王的大婚之夜过得并不顺利。
因礼成后不久,夏侍妾那厢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命人将誉王唤了过去,甚至将誉王留了整整一夜。
也因得此事,苏婵与夏侍妾结怨颇深,在后来的三个月中,不住地对其刁难磋磨。
不过今世,自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碧芜反倒盼着那夏侍妾赶紧派人来,将誉王请走才好。
也好让她安安静静的,将这一夜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