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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1 / 2)

张大夫的杏林馆,碧芜已是许久未来了,这处的生意依旧是这么好,张大夫心善,常是救济一些贫苦之人,遥想当年若没有他的收留,芸娘根本撑不过半年。

乍一看见碧芜,张大夫也有些惊诧,毕竟碧芜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孤女了,他恭恭敬敬上前,正欲施礼,却被碧芜给拉住了。

“张叔不必如此,您对我有恩,哪里需行这么大的礼。”碧芜看向人来人往的店外,低声道,“张叔,我今日来,是有些事儿想要问您。”

张大夫看出碧芜的顾虑,指了指东面的屋子道:“去里头吧。”

入了屋内,碧芜才自袖中掏出一包油纸,递给张大夫,“张叔可否替我瞧瞧,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药材,有何药用?”

张大夫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拿起里头的药渣在鼻尖轻嗅,仔细辨认过,才确认道:“这些都是避子的药。”

碧芜双眸微张:“真是避子药?”

“是啊。”见她反应这么大,张大夫疑惑道,“怎么了,这药有何不对吗?”

碧芜秀眉紧蹙。

不对,很不对!

若这些是避子的,那先前她喝的都是些什么?难不成也是避子的?

碧芜咬了咬下唇,又问:“张叔,我这儿还有一个药方,您听听看,这又是治什么的方子。”

她思索半晌,依着记忆,将先前看过的药方逐一复述出来。

张大夫听罢,思忖半晌道:“这应是女子调理身子的药。”

他回想着那方子,还不忘夸赞道:“这方子着实是有些妙,用药既大胆又谨慎,碧芜,也不知这方子是哪个名医所开?”

碧芜没有说话,她只紧蹙着眉头,心下跟绞着一团乱麻一般混乱不堪。

她知道,张大夫没必要骗她,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前世康福并未诓她,她喝的并非避子汤,而真是调理身子的补药。

只是她当时并不信,她似乎从来不愿意信他的。

而这一世,孟太医应她所求给她开了一样的药,却骗她说这是避子汤,阴差阳错,让她确认前世的判断没错。

怪不得,她向来不准的月事愈发正常,连经痛之症都好了许多,原是这药的疗效。

只奇怪的是,她两世都不曾喝避子汤,为何不会有孕呢?

碧芜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想起誉王先前的异常和他说过的话,脑中灵光一闪,她看向张大夫道:“张叔,这避子汤女子能喝,那可有男子喝的避子汤?”

这着实有些难为张大夫了,他思忖半晌道:“我的确曾在医书中见过此类药方,但不曾开过,毕竟哪里有男子愿意喝这药的,故而也不知是否真的有效。”

见碧芜一直在说着避子的事,张大夫默了默道:“碧芜,其实这避子汤就算是喝了,也不一定全然有效,亦会出现意外,比如若在女子癸水来潮前半月行房,就极易受孕。若是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避子汤性凉,女子喝多了很是伤身,时日一久,想再有孕也难了。”

听得此言,碧芜顿时恍然大悟,一切似乎都明朗起来,怪不得,誉王总是在她癸水前后才会动她,原是怕她在此期间有孕。

她为着萧鸿泽的事儿求他那日,他中途出去再回来,想是特意喝了药。

还有昨儿白日在屋内,他用愧疚的眼神,说什么让她吃苦,她尚且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是真的吃苦,是吃苦药。

因是突如其来的事儿,誉王来不及提前喝药,又实在没忍住,想着她癸水刚走,应不容易受孕,这才动了她。

事后命人将她的药换成了真正的避子汤。

他或是真没想到,喝起来分明一样苦涩难咽的药汁,她竟一下喝出了分别。

难道前世,她之所以不孕,也是因为誉王喝了避子汤吗?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若仅仅只是不想要孩子,他大可让她来喝这个汤药,难不成是真的顾忌她的身子,怕她喝多了伤身。

他有这么在乎她吗?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碧芜垂下眼眸,实在不敢确认,如今只有一件事儿能让她确定几分。

那便是小涟当是誉王的人!

若真如她所说,那汤药并未假手于人,那就是她一开始抓的就不是原先那副药。

自杏林馆回去后,碧芜只作不知,也什么都未在面上表现出来,待下回再喝汤药时,发现汤药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味道,就知自己应当是猜对了。

且不管誉王让小涟守在自己身边究竟意欲何为,可她知道,小涟并没有伤害她的心,不然前世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引开承王的人,最后惨死在乱剑之下。

或许,小涟就是誉王派来保护她的吧,这世是她,上一世可能是为了保护旭儿。

毕竟上一世,她是在菡萏院那场大火后不久,被调到了雁林居伺候的。

左右,她也是为了执行主子的命令,碧芜虽心知肚明,但并未为难她,也未赶她,亦未挑明,一切依旧若从前那般。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宫宴。

不同于上一年,今年的旭儿已不需被抱在怀里进宫了,打入了宫门,他便穿着那件绣着如意纹的红棉袍,穿着雀蓝的蝙蝠纹小靴一路跑在前头。

朝华殿中群臣云集,几位皇子公主正围在一块儿说话。

远远见誉王夫妇带着旭儿行来,十三皇子喻景炜提声唤了声“六哥六嫂”,冲他们招了招手。

待他们走近,喻景炜俯下身捏了捏旭儿的脸,感慨道:“十三倒是好一阵儿未见六哥六嫂了,十一哥前阵子被父皇封了赵王,很快便要大婚,再过一段时日就得搬出宫,这宫里是愈发冷清了。”

誉王笑了笑道:“别说十一了,你也得争口气,眼看着也快到了年纪,别整日游手好闲的,皇家子弟自然也该有皇家子弟的模样。”

喻景炜闻言长叹了口气,“六哥,你也晓得,我哪有这般志向抱负,所以常是被父皇说没出息,若非皇子的身份,我早便出宫云游四海,纵情山水去了。”

喻淮旭听着他这位没“出息”的十三叔在这里唉声叹气,蓦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道:“游览山水也很好呀,十三叔往后便去做个游人,将大昭江山走个遍,写一本什么……游记出来。”

“我们旭儿还知道游记呢。”喻景炜摸了摸喻淮旭的头,喜笑颜开,“那十三叔就承旭儿吉言,没能在政事上有所建树,便让自己所著之书流芳后世。”有没有流芳后世喻淮旭确实不晓得,不过前世在他父皇登基后,这位十三叔还真就到大昭各处游山玩水去了,不仅写成了一本流传甚广的游记,还根据他这些年所走的路,绘成了大昭史上最详尽的舆图。

那副舆图后来被十三叔献给了父皇,就一直挂在御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说笑间,喻景炜抬眼看去,便见那厢承王带着承王妃和小世子入了殿,他正欲开口呼唤,便见承王淡淡往这厢看了一眼,或是看见了誉王,面色沉了沉,旋即自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步子一拐,往别处去了。

喻景炜在心下暗叹了口气,这才不过两三年,原还能被他聚集在一块儿赏花射箭的兄长们,如今已是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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