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有些怕这位新主子的,毕竟方才她们说的事情裴家虽瞒得紧,可到底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这位原是要嫁进王府的……如今来了裴家,心底定会不满,她生怕触了她的霉头被罚。不过如今瞧着这位主子好像也没那么难伺候?至少和自己的婢女走得这样近的主子甚是少见。
春芽胡思乱想着,觉得自己这番请求来伺候新少夫人是做对了,顿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顾连清去了厨房,鸡汤倒是炖好了。但裴恒之还没回来,问了下人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去了,顾连清便也只能等着。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看着这满屋子的书。
说实话,未出嫁前,这样的独处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是自得其乐。
可如今不知怎么了,她再也不喜欢这样一个人呆在一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感觉了。仿佛只要一静下来,她就忍不住会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还有昨夜那场噩梦般的错嫁。
顾连清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她如今实在是受不住这满屋子孤寂的氛围,总有一种下一刻自己又会被抛弃的感觉。
可巧,她刚出门便撞见了回来的裴恒之。他一身暗红色的长袍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这才隐约想起来,裴恒之的容貌在盛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他素来性子冷,不大爱说话,又侍奉御前,故而看重他容貌的人是少数。
她微笑着走上前去,却见他衣摆处都湿了,鞋面上还带着泥点,顾连清眼眸微眯,没有说什么,只道:“你回来了。”
裴恒之瞧见她,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进了书房,问:“你来做什么?”
顾连清跟在他身后,浅笑道:“我特意叫厨房炖了鸡汤来送给你喝。”她这模样像极了温婉可人的贤妻良母。
裴恒之看着桌上的鸡汤眉头紧蹙,冷道:“我不喝这些东西。”
顾连清脸上的笑一僵,可还不等她说话,裴恒之又道:“你回去吧,还有,以后别随意来我书房。”
顾连清手指紧握,指尖用力至泛白,缓缓扯出一个微笑,轻道:“裴恒之,我们是夫妻。”
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这场婚事,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努力。
谁知裴恒之听了,只是轻蔑地看着她,道:“你知道的,这桩婚事不作数。”
顾连清望着他,笑了一下,“所以呢?你还能有更好的法子解决问题吗?”
她步履款款地走到书桌旁,揭开盖子,用汤勺搅拌着ru白的鸡汤,顿时鸡汤浓郁的香味都散发出来了。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鸡汤,轻道:“你昨夜都无法反抗,此时此刻,说这些话不觉得太迟了吗?”
裴恒之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仔细打量着顾连清,然后淡笑了一声,“想不到端庄大方的顾家大小姐竟也这般伶牙利嘴。”
顾连清轻轻将搅拌好的鸡汤推至他身前,唇角微勾,“裴恒之,我只想好好过日子,我不是你的敌人,甚至我们还可以是盟友,一个有着同样的经历,同样处境的盟友。你好好待我,我必也不会叫你吃亏,如何?”
闻言,裴恒之仔细打量着她,顾家大小姐的名声在外,谁不知道她温柔端庄,可他喜欢的从来不是这种被规训过的傀儡之辈。
他接过那碗鸡汤,问:“盟友?有意思……”
顾连清点到为止,微微福身便退出去了。
一出房门,春芽便止不住地好奇,问:“夫人,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顾连清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微笑道:“为自己找个靠山罢了。”
今日敬茶便可知晓,这裴家必不会是什么安宁地,她与那些人也相交不深,唯一相熟些许的也不过是同她一样被算计了的裴恒之罢了。
她所图,裴恒之给她一份少夫人的尊严,她还他一个完美的妻子,两全其美。
只不过……盟友?
不,不够。
她早年为讨好三皇子,曾多次进宫拜访兰贵妃和皇后,这二人的所居所用实在是差距甚远。
便说吃食上,一个是宠妃,可七月荔枝,九月葡萄从未少过。另一个身为皇后,也不过是青梨小枣罢了。
可见受不受宠,得不得喜爱,确实是天壤之别。对于喜欢的人,便如父亲对母亲,这样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她若真想在这裴府过好日子,裴恒之的喜欢必不可少,即便得不得他一份情,也该有他一分怜悯或是尊重。
她出嫁时是这盛京城里最出名的贵女,嫁人了便也要是这盛京城最尊贵,让人艳羡的女人,从前喜欢谢景安,很难说除却那一份真心,没有身份的加持。
罢了,不想那些了。
当务之急是她得过得好才行,不能再叫父亲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大家不要都养肥我啊,好凉好凉,会没有动力的……养肥我也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