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上前靠近裴恒之,笑道:“你我如今可是一体,夫君高升便是我的荣幸,不若今日我做一碗莲子羹,夫君可要赏脸。”
她都这么说了,裴恒之也不好拒绝,只道:“我不嗜甜。”
“那我就少放些糖!”顾连清眼睛立马亮起来,激动道,整个人瞧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喜快乐,仿佛得了什么奖赏,比方才那狗屁诰命夫人还要高兴,惹得裴恒之也不好驳了她的好意,轻嗯了一声。
顾连清欢欢喜喜地准备莲子羹去了,裴恒之看着她轻快的背影,顿觉得这个女人也没那么无趣。只是扫了一眼手中的圣旨,他指尖微紧,略一垂眸,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厨房里,顾连清亲自守着灶台熬莲子羹,她不小心打了个哈欠,自昨夜起就没怎么好好睡过,今天又接连被刁难,精神却是有些不济。
春芽瞧见了,体贴道:“少夫人,不如奴婢帮你熬吧。”
顾连清摇了摇头,叫她搬来一张椅子坐下,轻声道:“得我亲手做才有意义。”
裴恒之难道还缺一碗莲子羹,无非是看在这份心意上。假手于他人,一旦叫人发现了,便是功亏一篑了。
顾连清看着灶台里的炉火,眸中火光闪烁,她也不记得自己自何时起就学会了这样装得温柔似水,讨好他人的伎俩了。
大概……是从知道父亲从前也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的时候吧。
忆起往昔,她眼底透着几分哀愁,一个不小心就见那灶台上的莲子羹溢出来了,顾连清立马回神,用打湿的布巾将锅端起来,差一点就烫伤了手,打开盖子一瞧,莲子羹溢出来了不说,还带着一股糊味儿。
春芽瞧见了,担心道:“少夫人……要不还是奴婢替您再熬一碗吧?”
见状,顾连清笑了笑,道:“不必。”
“可是……”春芽迟疑出声,但她便惊呼,“少夫人!”
只见顾连清刻意把指尖放在盛着莲子羹的碗上一烫,还是春芽眼疾手快地拿开顾连清的手,可那洁白的指尖已经烫红,甚至还起了个水泡。
春芽惊道:“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呀!”她连忙端来冷水冲洗顾连清的手指,表情心疼不已。
顾连清看着她这紧张的模样,浅浅一笑,道:“不打紧。”
可春芽看见了还是心疼不已,这样好看的手指若不是为了给少爷熬莲子羹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了。
晚间的时候,裴恒之如约来了栖月阁,春芽端上莲子羹,裴恒之瞧见了,表情有些微妙,他迟疑了一瞬,“嗯……这是糊了吧?”
上面还漂浮着一团鲜明的黑糊糊。
顾连清微笑,不说话。裴恒之看着她这模样,摇了摇头,哂笑了一声,“堂堂顾家大小姐不会做饭?那你还这么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请我吃莲子羹?还是……顾连清你是故意的吧?”语气颇为无奈。
顾连清脸红了一瞬,然后理不直气也壮道:“你堂堂裴府大少爷什么没吃过,我这叫……心意。”话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小。
裴恒之都给她逗乐了,还能这么耍赖的?就是溶月也没她理直气壮吧?他微微蹙眉,收回思绪。
顾连清见他嘲笑自己,更不好意思了,她端起莲子羹就要往他那边推,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被烫伤了,这一碰,忍不住“嘶”了一声,伤口又疼了。
见状,裴恒之拉过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春芽在一旁,立马道:“少爷,少夫人为了给你做莲子羹手都烫伤了。”
顾连清喊了一声春芽,却没能阻止她把话说完。裴恒之听见了,拧眉道:“既是不会,何须勉强。如你所说,我什么没吃过,一碗莲子羹而已,叫下人去熬就行了。”
顾连清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可他们做的和我做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