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堂置之不理,钻进狐裘里,赵白鱼爱不释手的话本啪嗒一声掉落榻边。
古董羹冒出水泡,热气弥漫,风雪鬼哭狼嚎,塌上拱起的狐裘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钳制住赵白鱼的脖子,蓦地将他拉了进去。
“喵呜!”
玄猫听到奇怪的响动,吓了一跳,猛地惊醒,看向声源处,发现卧榻雪白的狐裘圆滚滚的,有一只骨肉均匀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狐裘的边缘,手指指腹用力得泛白,但其余地方都是绯红色,直蔓延到宽大的袖口里。
窗户猛地嘭了声,风雪呜嚎的声音扩进屋内,玄猫发现声音的来源就继续安心地入睡。
良久,侍女端来干净的温水,处理煤炭烧尽而熄灭的古董羹,换了新的上来。隔着一道珠翠帘子,外头的人进进出出,不敢侧目看里屋,但影影绰绰能瞧见向来懒散冷淡的小郡王拿着拧干水的湿巾伸进狐裘里,似乎在擦拭着什么,还俯身絮絮低语,像是在哄人。
而狐裘里埋着一个人,死死揪住狐裘边缘不肯见人。
窗户大开,风雪转小,红梅和风雪交织而成的冷冽气息充斥着里屋,没见人闻到奇怪的味道。
等人都走了,身体擦拭干净,霍惊堂左哄右哄,好歹将他羞恼得没脸见人的小夫君哄出狐裘。
“没人发现有问题,就是知道了也不敢置喙。”
赵白鱼朝霍惊堂的腿肚子狠狠踢了一把:“你烦不烦!”
霍惊堂:“好好好,我闭嘴,需要我抱你到桌边吗?”
赵白鱼:“滚。”
霍惊堂吃饱喝足自是很好说话,赵白鱼让干什么他就照做,伺候着人在桌边吃饱饭,殷勤得要命。
赵白鱼不自觉摸了把肚子,那儿还酸涩着,感觉还鲜明地留着,让他多看一眼霍惊堂都条件反射地颤栗,捧着碗埋头苦吃,目不斜视,闷声说道:“明日除夕,一堆事要做,晚上可不能再胡闹了。”
霍惊堂万事好脾气:“自当听小郎的。”
赵白鱼喉咙有点嘶哑,吃得半饱了,身体也恢复了些就和他说正事:“我记得每年除夕宫里举办宴饮,四海来朝,八方来贺?”
霍惊堂言简意赅:“是朝会。”
赵白鱼:“我也得去?”
霍惊堂:“嗯。不必担心,文武百官也会携带家眷一块儿去,明天申时到酉时一刻,日暮宴散。有皇室带头的驱傩仪式,百官或戴面具,或扮钟馗灶神自御街出皇宫,绕着京都府游1街,寓意与民同乐。”
有点类似现代的万圣节,但是更古老、也更热闹,前朝时还是一项较为严肃恐怖的驱邪仪式,随时代发展到了本朝则变成娱乐活动,由皇室派出专业的驱傩团队,沿着京都府进行各种高难度且精彩的表演,期间会有百姓自发参与,以祈求来年不受鬼神侵扰,是一项颇为热闹有趣的新年活动项目。
赵白鱼以前每到春节都会和砚冰、秀嬷嬷等人一块儿扮演钟馗门神混进人群里,直闹到凌晨方回家守岁。
而今年他已经成家立业,要和霍惊堂一块儿度过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个除夕,还要参加皇宫宴饮,说实话心情还颇为激动。
当然不管什么年纪,不管和谁一起,只要新年一到,自然而然激动兴奋。
赵白鱼虽警告霍惊堂今晚不许闹,却没能早睡,在小厅里亮灯,招呼砚冰等人一块儿打马吊、掷骰子或是玩其他dǔ • bó游戏,打遍阖府上下无敌手。
闹到最后,众人拒绝赵白鱼参与dǔ • bó游戏。
赵白鱼悻悻回到塌上,和一开始就被排挤出dǔ • bó游戏的霍惊堂肩并肩,一边咬着蜜饯一边继续沉迷话本,看完就和霍惊堂交换。
夜幕深深,众人散去,小花厅恢复冷寂,只有烛火还亮着,赵白鱼早已疲累得沉沉睡下了。
霍惊堂抱起赵白鱼回内室,关窗灭灯时,蓦地看了眼大理寺天牢的位置,而后熄灯放下床帘,刚钻进被窝,赵白鱼便熟门熟路地钻进他的怀里,习惯性摸了摸他的脸颊,蹭了蹭,像只亲人的猫。
冷寂的心口被熨帖,霍惊堂紧紧搂抱着赵白鱼,深吸着来自赵白鱼身上温和宁静的气息,暴躁冰冷的情绪瞬间服帖。hsy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