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这次附在了一只乌龟的身上,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附身蚂蚁惨遭踩踏身亡的晟明帝,这次在观察了所处环境后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待到早朝时辰到了自然会有大太监叫醒他。
只不过上一回是蚂蚁,这一回是乌龟,中间至少间隔了半月之久。
这两者有何联系?
乌龟原本应当显得呆愣的黑豆眼里幽沉一片。
亦或者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顾澜年少登基,在前朝与世家朝臣制衡争斗,在战场与敌将厮杀搏斗,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巧合,有的不过是手段或高明或拙劣的算计罢了。
前一次蚂蚁身死后他便梦醒寝宫,太医诊脉也未曾诊出不适,若是有人刻意为之,所图为何?
顾小龟的尾巴懒洋洋的动了动,原本睁着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他不急,总会有幕后别有用心之人着急。
若是到天亮还未回去,他便直接翻身从窗台摔下去一试便知。
顾澜原本的计划是这样,但是当他看到开窗的那少年露出的衣袖后,整只龟立刻支棱了起来。
那衣袖花纹他绝对没有看错,半月前胆大包天将他……的那个人,衣摆的地方也是相同的绣纹!
大冬天穿夏日衣着的本就不多,更别提那么巧还真就同色同纹的衣裳!
顾澜眯起眼,龟嘴一张,似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居然让他第二次遇到……
晟明帝自出生便是天之骄子,哪怕被人算计,哪怕在战场几次身受重伤,但却从未受过被人踩在脚底这样的奇耻大辱!
原本卧在窗台的小龟艰难且不熟练地支起四肢,动作坚定地朝着窗户开着的地方缓缓爬去。
“这地界的水啊,深着呢!现如今盯着咱们主子,想要求娶的可不少,哪个商贾家里没有几个纨绔?若是娶了咱们主子,那可真的是一朝得势。且看吧……还有一年多呢!”
“啊,说的也是,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用什么手段,咱们主子身后也没什么靠山,若是嫁去了不好的人家,那可是有的磋磨受了。”
乌龟爬得慢,好不容易爬到洛南姝窗户边上。
顾澜先是喘了口气,动了动酸胀的前肢,转头看了眼爬过来不过他平日里一步迈出的距离,顾小龟木着一张龟脸不想承认,就这么点距离比他当年甲胄压身一整日还要疲惫不堪。
但好在已经到达目的地,顾小龟努力伸长脑袋,慢吞吞地朝着窗内张望。
还没等顾澜看到少年的模样,从房内扔出来的砚台就将气喘吁吁的顾小龟直接掀翻掉下窗台,砚台也在那两个说闲话的下人身边摔成了几瓣。
嬷嬷与侍女顿时噤声。
顾澜先是感觉到背部一阵剧痛,就在他倒吸一口凉气,就在眼前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一张少年面庞。
他没能看清少年的模样,却将那一双眸中带着好奇的圆溜溜猫瞳看得真切。
发完脾气警告了一番今日说话分外不中听的人,洛南姝垫着脚探头向外看,环视一圈后发现窗户下只四面朝天躺着一只乌龟,身上没有气的颜色,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摔死的。
但刚才他怎么好像看到了一丝,同之前出现的那个一样,很奇特的紫色的气……?
又是错觉吗?
洛南姝皱眉,眼中掠过疑惑,没想明白,便又将窗户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