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换言之，他如今难道是在占星鉴？
许久没有等到男人的声音，第一次找到能交流的对象的洛南姝有些急切的开口：“还，在吗？”
“在啊。”顾澜懒懒地应了一声，状似无意地开口问，“小家伙，你是占星鉴的弟子？”
占星鉴？
洛南姝想了想，问：“国师？”
“怎么，你还是国师的弟子？”顾澜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凉意。
“不。”洛南姝斩钉截铁地否认，想起曾经在下人口中听到的三方人，眼角耷拉下来，语气里带着不开心，“他们，关我。”
一个叫国师的，还有一个叫世家的，还有个很凶很厉害的皇帝。
府里的人还有外面看守的人，都是他们派来的。
“坏人！”洛南姝的眼眸黑亮，语气里带着谴责。
然而洛南姝的话听在顾澜的耳朵里，理解的意思可就是南辕北撤了。
被占星鉴关押的，拥有占卜能力的少年……顾澜眯起眼，再度起了兴致。
“他们关押你，那你一定很讨厌他们，对不对？”男人敏锐的感觉到说话的少年年龄应该没有太大，显得有些幼稚，但是没关系，正好是这样的才好忽悠，“如果你能出去这里，想做什么？”
顾澜的话看似询问，实则带着一种隐隐的诱导，就像是猎人好整以暇的站在捕兽夹旁边哄骗猎物自己过来。
“把他们关进来！”这一句话洛南姝难得的没有丝毫的磕巴，说的流畅无比，似乎是在心中已然说了成百上千遍。
顾澜：“……”
原本以为会听到报仇之类字眼的晟明帝不由得哑然了半晌，为这带着点幼稚的“复仇”感到好笑，但是想着想着又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是妙极了，于是朗笑出声道：“对，他们关你，你也关着他们！”
他可真的是太想看看那些平日里伪装得仙气飘飘，舍己为人的骗子被反关进笼子里的模样了！
“不给饭吃，不给衣服穿。”洛南姝在男人的朗笑声中表情认真地计划起来，“关在一起！”
那个叫世家的似乎很害怕凶巴巴的皇帝，国师应该也是——要把他们都关在同一间房子里！
“哈哈哈哈，小家伙，你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儿。”
并不知道自己也在记仇关押名单上，顾澜几乎是被洛南姝的宏愿逗得笑个不停，半晌才收了笑声，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想做到这些，你除了要有力量有本事，还得要有权势才行，懂吗？”
洛南姝在记忆中的那些知识里翻了翻，没找到权势两个字，十分诚实道：“不懂。”
“不懂啊？”男人轻笑一声，“来，叫声哥哥，哥哥教你。”
洛南姝看着手心里紫气翻滚的龟壳，乖巧开口：“哥哥。”
嗓音虽然仍旧有些艰涩，但是因为对话的缘故已经逐渐开始顺畅起来，没有了之前一开口时的可怖。
顾澜因为这一声干脆又乖巧的哥哥顿了好一会儿，话音又起：“乖。那既然叫了哥哥，哥哥说话是不是要听话？”
洛南姝没吭声，盯着龟壳，一双圆溜溜的猫眼里满是警惕。
“你能，帮我什么？”
不论是叫哥哥，还是问问题，对洛南姝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听话”，对洛南姝而言就是一件十分值得犹豫谨慎的大事了。
洛南姝没有听过任何人的话，也从没想过要听什么人的话。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
想要他听话，除非这个人能给他想要的东西——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我能帮你将关你的人关进来。”顾澜的声音里笑意渐浓，“怎么样，要不要我这个哥哥？”
“力量，本事，权势，都要。”少年很严谨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男人的话，提炼出精华，十分认真谨慎，“然后关他们。”
啧，这小东西，年纪不大，志向倒是不小，还挺有野心啊。
“噗。”顾澜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咬牙憋了笑，这才开始继续忽悠，“对，没错，都能有。”
“好。”洛南姝抬手拍在龟壳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听你的！”
感觉自己后腰被十分大逆不道地拍了一巴掌的顾澜眼皮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沉声问：“你在拍什么？”
“龟壳。”洛南姝理直气壮，“哥哥。”
顾澜：“……”
终于知道了这次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想起之前国师占卜时候的动作，顾澜咬着牙问少年：“那刚才，你是想把龟壳扔进火盆里？”
洛南姝点头：“占卜，要烤龟壳。”
顾澜：“……”
很好。
记仇又小心眼的晟明帝磨了磨后槽牙：“想要变强，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知错就改，先罚写二十篇大字认错。”
“我没有错。”洛南姝秀气的眉毛一皱。
“既然你不想听话，不想变强，那就把龟壳扔进去烤了吧。”顾澜冷笑了一声。
洛南姝有些委屈地垂下眼帘，妥协：“……写什么？”
顾澜：“「不该林间纵火」「不该乱扔砚台」各写十篇。”
洛南姝盘膝坐在火盆前，对着手里的龟壳下结论：“……你真的，很记仇。”
语气认真且笃定。
男人从善如流的接话：“善于总结，很好。下次记得不要惹哥哥生气，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