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国师和卿云洲都说那些是必要的出席来着。”在顾澜的面前,洛南姝还是习惯性的这样称呼国师,从未叫过一句老师。
“呵,必要?”顾澜冷笑了一声,同时脚下一转拐过一个转角,“当年她泷祭月初登国师之位时也曾经惊才绝艳,傲骨凛然,世家所求设宴款待一概冷面相拒,只是后来借着瘟疫祭天的由头成了稳固天晟江山的象征,一时风头无两,之后才开始与世家明暗勾结,将占星鉴势力短短二十年发展到如今盘根错杂的地步。”
“她对你说的那些关于占星鉴与皇家本是相辅相成的话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不用往心里去。”
泷祭月是国师的名讳,但是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了。
“其实……”洛南姝犹豫了一下,爪子无意识间梅开二度再次勾着顾澜衣裳的绣花往外扒拉,“我怀疑,那个暗地教我玄术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但占星鉴里有能力又有本事,还将那些书和珍贵的阵法做主送给我的,又好像只有国师……”洛南姝有些烦,这个想法其实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但就像是撞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种种证据又都指向国师就是那个人。
洛南姝虽然性子率真,想事情没有太多的弯弯绕,但是这种动物的直觉却往往最是直接且不受外力影响。在洛南姝没有见到国师泷祭月之前,在他心里那个教他玄术的人的的确确是为他好,并且对他抱有的至少善意要比利用来的多得多,
可在见到泷祭月之后,洛南姝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失落、愤怒和茫然。
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但事实却告诉他,就是这样。
他所接触的一切都是圈套,是piàn • jú,他与顾澜的相识是,那个人对他自幼的玄术引导也是。
洛南姝自从开始频繁使用玄术,身上总会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金饰,理由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好看,而他一开始这样做,也是国师在信中提示他要给自己施展玄术增加一个在外人看来的凭借,只不过洛南姝在玄术上的天赋实在是卓越,金饰对他而言早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障眼法。
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国师却问他为什么会在身上带那么多无用的金饰……是她忘记了?
“占星鉴的秘密很多,这些只能由你自己去一点点探索。前提是——”
顾澜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耳朵听出茧子来的洛南姝直接抢答:“一定要在告知哥哥并且得到允许且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很好。”顾澜非但不觉得自己啰嗦,反而十分满意地点头,并且补充道,“还有,就算你之后画在鸟上的术成功了,朕可以附身在鸟上跟在你身边,但是一只鸟和朕过去并不是一回事。占星鉴太过复杂,朕的暗卫没有办法深入,你还是要想办法多些自我保护的底牌藏在身上才是。”
“倒也不一定……”洛南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嘟囔了一下,他预想中的那个阵是穿插了传送的,只不过成功的几率的的确确小的可怜,到时候就看顾澜身上的紫气能不能有点什么惊喜了。
一阵细微的风吹过来,顾澜手上油灯的烛火被吹得弯了弯,顾澜便拍了下玳瑁小猫的脑袋,示意他安静。
暗门出来的地方并非洛南姝以为的内城,而是距离皇宫可以说是几十里外的外城,猫的夜视能力本来就好,洛南姝转头四下里看了看,见这会儿两人所处的地方像是一条死胡同小巷。
洛南姝的鼻子动了动:“有股熟悉的味道。”
“仔细想想看?”顾澜轻笑,迈步朝着巷子外走去。
小猫咪皱着脸想了半天也没能从记忆里翻出那味道,感觉到顾澜没走两步就停下来,于是抬头望去,面前牌匾上熟悉的名字正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半仙楼。
因着是在外面,一只猫口吐人言未免过于骇人,洛南姝于是往顾澜的领子里面藏了藏,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京城也有半仙楼?”
顾澜有些好笑道:“把你的小脑袋往外探一探,仔细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洛南姝于是又抬头仔细看了看,颇为无语道:“一个芈一个半,这两家酒楼搞什么?”
没错,两人面前这座开在京城的酒楼,牌匾上写着的不是半仙楼,而是羋仙楼,一字之差。
洛南姝忽然支棱起身子:“不对,这个酒香味,明明就是半仙楼的名酒春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