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坐在副驾驶上,车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回去就把莱伊的烟全烧了!
把椅背往后调低了些,他揉了揉被手铐摩擦后有些泛红的手腕,闭上眼睛思考整件事的利弊。
琴酒比他预计得还要过激,如果今天黑川凛没来,恐怕真的有点危险。可是……黑川凛应该是接到昨晚景光的邮件后才匆匆返回的,估计一下飞机就赶来救他。那问题就来了:黑川凛怎么知道他在这个仓库的?
贝尔摩得报的信?不……不像。贝尔摩得看上去不知道黑川凛回来了,伏特加更不可能。那么……
他抬起手,摸了摸耳朵上冰凉的耳钉,指尖寻找到那个细小的开关。
果然,开关被强制打开了,之前在琴酒车上感觉到微微麻了一下不是错觉。
原来这个耳钉的开关,居然可以从黑川凛那边操纵的?那他岂不是随时可以知道自己在哪里!
想到这里,就算一再告诉自己,黑川凛不会刻意窥视他的行踪,但恐慌还是会一丝一丝冒起来。
安室透很清楚,这是卧底的悲哀,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百分百相信自己的恋人。
忽然间,驾驶座的门被拉开了。随即,熟悉的味道包裹了全身,驱散了那一丝让人不爽的烟味。
“透。”黑川凛捧住他的脸,轻声道,“真的没事?”
“就是有点累。”安室透睁开眼睛,从他眼里寻找到一个疲倦的自己。
那种担忧太过真实,让他心里又酸又软,动了动嘴唇,诘问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黑川凛拉起他的双手,将米白色的外套衣袖拉起一截,看着有些破皮的手腕直放冷气。
“都没出血,明天就好了。”安室透安抚地笑笑,终于还是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来得这么及时?”
黑川凛挑了挑眉,看着他没说话。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问错了话。
“我开了你身上的定位器。”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黑川凛的回答却异常直白,并没有隐瞒这一点。
“你……”安室透怔怔地看着他。
“透,你有疑虑可以问我,不用试探。”黑川凛一声叹息。
“……对不起。”安室透咬了咬嘴唇,心口有一丝愧疚破壳而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黑川凛伸手把人抱过来,按在自己心口,微微皱眉。
当初他在长野杀了深田广仁,安室透还敢直接丢下美国那一摊子事跑回来问他,如今却学会了小心翼翼。看来这半年带来的问题还远不是确定关系就能解决的。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涉及到组织和公安之间,那种信任度缺失的后遗症就显露出来了。
但是,不能让零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看起来得让他知道一些事实才能坚定他的信心。
“对不起。”安室透的脸埋在他心口,闷闷地重复了一遍。
“是我不好。”黑川凛无声叹息,张嘴,一个“零”字还没吐出口,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安室透吓了一跳,几乎跳起来。
“小心。”黑川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了一下,没让他的头撞到车顶。
安室透勉强控制脸上的热度,怒视窗外。
基尔往后退了两步,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贝尔摩得头疼,她怎么知道这两人在车里就抱在一起了,要是她没打断,难不成还打算直接来一次?
黑川凛降下车窗,语气很不善:“什么事?”
也是大意了,因为贝尔摩得和基尔没有带着恶意,他又全神贯注在安室透身上,居然没发现她们靠近,真是大失误。
“能捎带我们一程吗?”贝尔摩得一摊手,表情很无奈,“琴酒和伏特加走了,我的车被那个狙击手抢了。如果你不带我们一程,我们就只能走回市区了,这不太方便吧?”
黑川凛知道她找的只是借口,但也没当回事,示意她们上车。
想试探就试探,刚才看见的画面没有任何演戏成分,刚好就是最真实的反应。
“谢啦。”贝尔摩得笑笑,大大方方开了后座的车门。
“坐好。”黑川凛凑过去,给安室透系好安全带。
安室透一怔,刚想说“我自己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低语:“回去我告诉你。”
基尔不习惯地偏过头去假装看窗外,但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在组织里,威士忌小组就是个传奇,也就是三年前苏格兰暴露出是卧底才沉寂了,但分开后,成员也更加神秘了。这回虽然虚惊一场,可能亲眼见到日本威士忌和波本,也算没白挨琴酒一枪。
只是……波本的真容真的让她意想不到。
安室透,自从工藤新一不见踪影后,东京最出名的私家侦探,甚至在警视厅如鱼得水,被媒体称为搜查一课的编外顾问。
这样的人,居然是波本,组织的渗透程度未免太可怕了。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们心里明白?”黑川凛淡淡地说道。
“当然。”贝尔摩得一声轻笑,神态自若。
“我没必要说。”基尔很快沉下心来。
安室透的身份既然放在了明面上,至少比隐于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朝致命的地方咬一口强。而且cia现在在日本只有她一个人,其实她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先压下,等有把握了,再一击致命。
何况,看过今天日本威士忌对琴酒的这一幕,就算cia有人,也要考虑一下诱捕计划值不值得。
先动了波本,惹来日本威士忌发疯就是最糟糕的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