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医生带来的是好消息。
她听不清旁的话,只听见一句——性命无虞。
这就够了。
只要他还活着。
其他都不重要。
江千宁喃喃着那四个字。
江母听见了她的低喃,微愕地看她。可她不忍心纠正女儿,医生说的是“性命暂且无虞”。
陈寄白还没有醒,手术做完了,伤口缝好了,但是全身有几处粉碎性骨折,脑部和内脏受到强烈撞击、也有各种程度的受损,所以他的情况医生还不能下定论,随时都会变。
他被推出来后,江千宁终于看到他了。
他身上的伤口那可太多了,相比之下,她额头这个连提都不必提。
江千宁知道有很多伤口,但是等他被清理完后再看,仍觉震惊。
江斯言和江斯年也赶了过来。江斯年拉着江千宁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后,才放开她,但还是紧紧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扑上去,“乖,让医生带他去病房,我们不要妨碍他们。”
江千宁好难过。她看见他的那一刻,她觉得她平生都没有这么难过过。
相比之下,暗恋算什么呢?得不到又算什么呢?求而不得,都算什么?比不过他身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也比不过他下意识的舍命相护。
就算他醒来后同她说,他不喜欢她,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她也再无怨言,她会好好地和他做兄妹,平时她也会多和他走动,不会再躲着他,他们之间还会和从前一样好的。
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渺小的。
江千宁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通透过。
通透之下,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烦恼、桎梏也全都不见了。
可是他有问题。
他还没好。
她想做的再多,他也依然躺在床上,没有办法看她做的。
这或许就是“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吧。
江千宁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说来也怪,她平素是很坚强很镇定的人,就算现在爆出足以叫她退圈的什么捏造的黑料,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应对。但这会儿,她好似就跟不知道“镇定”是何意了一般,这个词在她身上全然消失。
她就那么站在病床边,拉了拉他没有被仪器绑住的一根手指。
“陈寄白……”
没有回应。
这是她第一次得不到他的回应。
她回想了下,就算是在她远走他国,就算是在她两年没回来的时候,只要是给他发消息,他永远是迅速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