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言出自江家,是江家的长子,更是这一辈的第一继承人,这么大的来头,季老爷子怎么会不认识?
他今天跟着季潇雨一起出现时,他的心已然在往下沉,但他仍存有一丝希冀,希望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但从江斯言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开始,老爷子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那死丫头,竟然真的是和江家的这个长子搞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联起手来,他怕是熬尽心血,今天也没法奈何她。
老爷子闭了闭眼,同季潇雨道:“你既然已经勾搭上了江斯言,又何必在这里与我这个老头子纠缠?你安安心心地嫁进去当你的少夫人不好吗?在这里跟个男人似的打拼做什么啊?”
季潇雨只撂下一句话:“我哥哥守护的东西,有我接着守护,我哥哥坚持的梦想,有我接着坚持。你对于性别的偏见,我并不认同,也不会放手。该属于我们家的东西,我不会拱手让给外人。”
季太太兀自抹泪,黯然伤神。
老爷子见状,便知今天势必是要拼个鱼死网破。谁都不肯服输,那就只能硬碰硬,谁输谁赢各凭本事了。
他一抬手,他的人便都朝季潇雨涌去。
江斯言下意识的将她拦在身后,他的身体护着她,呈保护之姿。
季潇雨怔怔地抬眸看他,即使他此时并没有看自己。
也是这时,江斯言的人也冲了进来,直接就格挡去了老爷子的人。老爷子的人被逼退出圈,内圈被江家的人所占住。双方僵持,但形势已然明朗,双方谁上谁下一眼分明。
老爷子直接被气得胸腔里的怒火翻涌,坐在那里直拍着胸口顺气。
他以为他的这番模样会叫这些年轻人有所顾忌,但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心狠,对他这副模样根本不为所动。江斯言冷眼看着,缓缓抬了一下手。
他的人很快将老爷子的人反包围,包括那些什么什么亲戚叔伯。
叔伯们原本还在事不关己,见状,纷纷大叫起来:“干什么!凭什么将我们也包围起来!你们这是要囚禁吗!”
季潇雨冷冷道:“我想做什么,取决于刚才老爷子想做什么。”
老爷子刚才是真病假病尚未可知,这会子的脸色是真的苍白。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这两个人,“你们这是要造反、要造反!”
他想起什么,又看向季父:“你女儿这样对你的父亲,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你再不管她,她都要杀了你老子了!”
季父失望地摇摇头:“您刚才是怎么对她的,我看在眼里。我不仅是您的儿子,更是她的父亲。您这样欺负我们一家,我还愿意喊您一声父亲,已经是看在孝顺二字的面上。小雨想做什么,我不会拦,也没有拦的理由。”
“你个畜生!你是想看着我们季家绝后!”
季父不想再看接下来的事情,带着季母一起离开了这里,只和季潇雨说:“孩子,你想做什么就做吧,爸爸没有意见。”
女儿这些年肩上背负着什么,没有人比他还清楚,她牺牲了多少,也只有他知。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一背就是这么多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真像表面上这样无欲无求呢?她只是为了他们,而选择放弃掉罢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除了愧疚,他毫无办法,因为压着她的人是他的父亲。
直到今天,一家人彻底撕破脸,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成为女儿坚定的后盾。
帮不了她什么,但至少也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不然,百年之后,见到了儿子,怕是连儿子也要怪罪他们的吧。
他那么疼爱他的妹妹,可在他走后,却叫妹妹独自撑起了一个家,他们做父母的甚至都帮不了什么,叫妹妹一个人去经历那般多的风雨……是啊,儿子定是要怨他们的。
季父的脚步已然蹒跚。
他也老了。
他只是一个被父亲逼到了极致的无能的父亲罢了。
老爷子还在后面怒吼着,但他连头也没回了。
季潇雨拉了拉江斯言的衣袖,“将他们都先押在这里吧。”
老爷子瞪她:“你想做什么?”
“我会叫人送一份文件过来,你签了名,他们就能走,你不签,就都别走了。”
老爷子大骇,“你、你这是犯法!”
“跟您学的罢了,您原先不也打算这么对我么?怎么,把您用在我身上的手段还给您,您就受不住了么?放心吧,你们一条消息也发不出去,您的孙女只会比您更狠,手段绝不会在您之下。”她一抬手,江斯言的人便有了动作。
季老爷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经此一事,手中大权彻底旁落,他的手里再无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