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总感觉自己脑子里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生长在红旗下的陈河。
一个是出生在大乾王朝边缘山村的傻子陈河。
最近头疼越来越厉害,两个人好像也出现了重合。
他明白了。
我穿越了。
门外的吵闹声依旧,头也越来越疼,几天吃着清水嚯嚯,实在没力气动。
但顺着门缝还是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里面掺杂着他娘低哑的哭声。
“二狗他娘啊,你就听我的,你家二狗去了叶家吃不了亏,叶家是咱康王镇大地主光地都有八百亩嘞,你家二狗去了叶家做了女婿,是享福嘞。”
二狗是陈河的小名。
小的时候经常生病,老人说起个贱名好养活。
说话的人陈河也熟悉。
住在他家不远那个山坡上的张寡妇,男人和自己爹一样,早年战死在了北元的战场上。
孤儿寡母就靠着从地里扣粮食吃饭,没事的时候也帮人做做媒人。
吃香喝的喝辣的算不上,但是至少不像陈河家只能吃些清水嚯嚯。
“他张婶儿,叶家是咱康王镇十里八乡的大户人家不错,可他家闺女是个病痨,咱家二狗过去万一哪天他家那病痨姑娘死了,你让咱家二狗可咋办啊,他叶家能好好对咱家二狗嘛。”
老娘的声音里面透着担忧,本就沙哑的嗓音更加沙哑。
“二狗他娘瞧你这话说的,叶家招二狗那是为了冲喜,万一她家姑娘好了嘞,你家二狗不就是享清福了嘛,叶家家大业大总不能亏待了你家二狗不是”
张寡妇劝说着说道。
“就是娘,这是好事,哪里是坏事,再说了这次张婶来可是带来半担的白米过来,你想想咱家都多久没吃到米了,您就是不为您自己考虑,您也要为您两个孙子考虑,是不是大江。”嫂子赵琴也附和着。
哥哥陈江蹲在一旁,两只手插在一旁,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娘,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大江,你说话句啊。”
陈母急切的晃了晃自己大儿子,但陈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不说话,陈母的哭声也越来越激烈:“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呜”
“行了,张婶,别搭理这死老太婆,我是二狗的亲嫂子,这件事我同意了,那半担大米留下,二狗你带走。”
不顾他老娘的哭声,嫂子赵琴泼妇般的呵斥声响起。
门外吵闹到此终于结束。
剩下老娘极度压抑的哭泣声,以及大哥陈大江想劝又不敢劝的无奈叹息。
陈河想起身,但手撑到了木板双,又无力的躺下了。
太饿了。
半个月的清水嚯嚯已经让自己没有半点力气。
门口破烂的木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两个穿着粗布麻衣家丁大半的大汉出现在他和他娘一起挤着的草房里。
粗暴的把他抬起,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意识渐渐开始昏沉。
他什么时候走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被人换好衣服架上牛车,耳边传来老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嫂子得到大米之后的兴奋。
康王镇太穷了!
又加上这两年世道不好,收成虽然不错,但是都被地主和官府拿去了。
老百姓为了活路,别说是半担大米,就是一口袋大米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舍得卖,更别说是自己一个脑袋昏沉了二十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