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脸上的病态的惨白和眼底的疲惫,把这一丝英气破坏的一干二净。
四目相对,陈河有些尴尬,慢慢的抬起手打招呼道:“你好。”
虽然说这个世界的人成婚都是直到相亲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模样,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现代人此刻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怎么都有些尴尬。
看着眼前被人喊着傻子的陈河说着这么一句话,叶韵芝愣在那里了好一会,下意识的又看了陈和一眼,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你放心,就算你今晚走不了,过几天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对不起。”
说着叶韵芝又对陈河鞠了一躬。
陈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很想告诉她,她所认为的傻子不是自己。
可是一想自己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就是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
想了想,陈河看向叶韵芝:“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暂时还是不想回去。”
自己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走出叶家基本上就是饿死。
所以不管接下来如何,他还是想先留在叶家把身体养好。
“为什么?”
叶韵芝愕然的抬起头。
这人听不懂人话吗?
还是真的傻?
不知道留下要面临着什么吗?
心里这么想,但叶韵芝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抬起头目光带着怜悯的看着陈河:“我是怕我连累你,一旦我死了,继续留在叶家对你来说绝对没有好处。”
她自幼体弱,身体也不好。
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她不想再连累别人。
而且赘婿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要是再有一个丧妻的名声在。
这辈子基本上就毁了。
抬不起头的。
“我知道。”
陈河点头。
这是古代,不是前世,虽然他还没有搞清楚这是哪一个时代,但是不管是哪一个时代,赘婿的下场都不好。
“但以我现在的身体,离开叶家我估计死的更快。”
陈河苦笑着说道。
自己刚刚才融合了记忆,但连续半个月吃着清水嚯嚯对身体所造成的虚弱并没有减缓,也就靠着牛车上那些人给他喂的一些杂粮窝窝,他现在才有力气说话。
现在离开叶家。
尤其又是在闹蝗灾害,很多地里都颗粒无收的情况下。
离开叶家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饿死。
前面二十年记忆一直在融合,整日昏昏沉沉。
他所在的村落消息蔽塞,他根本不知道他所处的时代环境,唯一知道的就是农民活的很难,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只能靠着山上的野菜勉强度日。
再加上现在属于旱季,又闹蝗灾。
山上的野菜也吃完了。
所以出去基本上就是死!
“也对。”
“咳咳咳”
叶韵芝苦涩的笑了笑,刚想开口,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
陈河脸色一变,急忙问道,赶紧走上前扶住叶韵芝。
顺手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叶韵芝没有管桌上的水,捂住口鼻,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指着房间里面紧闭的窗户。
“窗户去开窗户。”
“你等着,别急,别急。”
陈河安又拍了拍叶韵芝的后背,把她扶着坐下,然后赶紧推开窗户。
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叶韵芝取出一块锦帕捂住嘴,虽然依旧在咳嗽,但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脸色没那么白,咳嗽的频率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看着桌子上的水,叶韵芝脸上的神色略显复杂,但终究没说什么,半晌之后,轻声道:“谢谢。”
端起桌上的喝了一口,但看向陈河的眼神却更加复杂。
这人好像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一个纯粹的傻子,至少在言谈举止上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
她心底的愧疚也会更少一点。
顺手把绣着荷花的锦帕塞回袖里。
但塞回去的同时一缕细弱的嫣红却是那么的刺眼。
“看到了吧,我就是这样。”
叶韵手帕上的血迹,苦笑着抬起头,白皙的鹅蛋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
指着闺房里面的梳妆台上的红木小盒,有气无力的说道:“是我刚才没考虑清楚,没顾及到外面的情况,那盒子有我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首饰,虽然不值钱,但应该够你用的,等过两天出去收租的时候,我带上你,你找个机会走吧。”
“咳咳咳”
叶韵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眉宇间露出痛苦的神色,鹅蛋脸也变得更加的红润。
端起桌上的水,轻轻抿了一口。
咳嗽这才有所缓解。
“你为什么要帮我。”
看着眼前容貌绝美,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柔弱的少女,陈河神色复杂。
“我爹信奉术士,相信什么冲喜就能帮我缓解病情,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一死,以我爹和我弟弟那脾性八成会容不下你,到时候你要么给我陪葬,要么就是被他们当牛做马使唤,以前觉得你傻,所以不想连累你,但是现在看到你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样,我更不想连累你,这对你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叶韵芝靠在房间里面独有的藤椅上,有气无力的看着陈河。
自幼生长在叶家,看多了那些佃户在灾年叫不上租赋时苦苦哀求的样子,让叶韵芝本能的对于陈河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人有着一丝发自内心的同情。
若是有可能,她也会选择尽可能的帮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