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发出的细小声息传入耳内,陆荷阳低头看去,孟宪眉头紧皱,屈起手臂。
“他醒了!”陆荷阳话未说毕,温吉羽已抢先一步将孟宪扶住,他的手掌与陆荷阳的指尖交叠,陆荷阳立刻将手撤开,向后拉开一段距离。
自从温吉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后,二人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
陆荷阳在初听温吉羽的表白时,甚至以为他在说笑,他发出无奈的嗤笑声,半是陈述半是提醒:“温吉羽,我们认识还没超过24小时。”
“对一个人有好感,一秒钟就够了。”
陆荷阳并不赞成这种观点,以至于不想多费口舌:“我们不可能。”
温吉羽不置可否,既不反驳,也没有丧气的表示,是且走且看的姿态。
不过现下明显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孟宪揉着自己沉痛的后脑,倒吸一口凉气,那里肿得像一个小沙包,但好在疼痛随着手指的离开又缓慢消逝,他喝过一口水,随即挣扎着要站起来。
“怎么样?”温吉羽搀扶住他问,“你站得起来吗?”
“谢谢。”他看起来意识很清醒,脸色也比昨晚好很多:“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
“太迟了。”孟宪懊恼,“我得跟上。”
“回大本营做一个检查比较稳妥。”陆荷阳说。
“不用。”孟宪摆摆手,将包背起来,“你看,我能跑能跳,好得很。”
其实他右腿的淤青恐怕还在疼,跳跃时明显右脚落地浅一些。但人已经跟离弦之箭一样发出去,陆荷阳无法,只得灭掉篝火,整理好一切,大步跟上。
两个小时的跋涉,三人终于抵达大屋村,说是村落,但已然完全看不出原貌,泥石流过境后留下的泥浆和碎石几乎掩盖了所有的房屋,只有破败的房顶和蓬草还裸露着,被风侵蚀。
经过一整天的泥浆的淘洗,陆荷阳几乎到了闻到泥土的腥气都有反胃的错觉,他的小腿在营救一位幸存者时,被树枝划破,血将深色的裤脚染成棕色。
傍晚天突然放晴,西边的云被镀上淡淡的玫瑰粉色,瑰丽的晚霞如水中浣洗的纱,飘飘散散,绵延千里。
温吉羽终于吃上今天第一口饭,他往嘴里扒拉着泡面,远远看到陆荷阳累极了,领了一盒泡面脚步飘忽地往回走,最后在他身侧的石板上坐下。
“你受伤了。”温吉羽说,其实他自己也不好看,额角洇着血,脖颈和手背上还有洗不掉的干涸的泥点,要不是刚刚找到水胡乱洗了一把,恐怕称得上一句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