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杨远意最后那个目光。
分明是有后悔的,好像无声地质问方斐:“你怎么了?”
其实方斐心里清楚他和俞诺或许不是那么回事,但就在那一瞬间,看见杨远意惊慌失措地推开俞诺,方斐忽地想通了。
和吃不吃醋没关系,杨远意很好,所作所为都是在付出。
但也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杨远意对他没有任何要求,没有期待,无所谓他对感情认不认真。
矛盾在于爱情是给予,也是渴求,索取,占有。
缺一不可。
养宠物才会不计回报。
他被杨远意的豢养短暂蒙蔽,以为这就是“爱”。
他当自己是一只空荡荡的瓶子,裂痕尚在,却敢对杨远意说了好多,喜欢你,爱你,我想当你的唯一。这些话是一块一块的石子,装在他身体里,支撑他下一次继续说出口,直到与瓶口齐平,再把自己完整的爱都送给杨远意。
可惜石子再小也有罅隙,杨远意的回应是水,灌注他,圆满他。
杨远意像个大公无私的奉献者,将方斐喜欢的一切都无条件给了对方,然后说“你不需要为我做出改变,也不需要为我牺牲”。
他们并不彼此需要。
他说分开,杨远意确实难过了,但他伤到了杨远意吗?
恐怕没有吧。
他毫不怀疑自己话说得那么绝一走了之,杨远意至多难受一晚上。
方斐不想再猜杨远意的心了。
反反复复从那么多“如果”里找接近真实的可能性,这太累了,他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折磨发疯,精疲力竭,失去所有热情与信任。
他控制不住地爱上了杨远意。
所以得到承诺、宠溺、照顾与温存以后,得不到爱,还不如什么都没有。
等待唐澳的这段时间足够方斐完全恢复平静,一年多以来的高强度工作和不间断拍摄让他学会了如何短期内收拾心情。
只是脸色依然不太好,唐澳见他,担心地问:“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可能有点感冒了,头晕。”方斐娴熟地找借口。
唐澳不疑有他:“那我送你回酒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