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生:“远意,今年我们还有几个项目,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落水》根本不可能是重头戏……董事会已经投过票了,暂停所有进度。”
相当于最终宣判,杨远意不予置评轻哼一声。
“那你还和我商量什么?”
然后不等陈遇生有所回答,他直接按了关闭键。
病房里人少,窗半开着,外间阴沉沉的,一场暴雨势在必行。天气闷得人浑身都黏,杨远意敲了两下键盘,突然烦躁地把鼠标扔到一边。
沈诀目睹这些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也觉得现在暂停拍摄比较好。”
“为什么?!”
沈诀说:“你的状态很差。”
杨远意瞳孔收缩了一下:“你也觉得我就是不适合拍商业片吗?”
“和什么类型无关,只要你认真,没有拍不好的。”沈诀摇头,“你心里其实对这件事充满抵触,怎么拍,你都不满意。但方斐可能回来吗?”
分明被刺痛,但杨远意执拗地说:“没他也行。”
“是吗?”沈诀问,“可昨天如果没有方斐,你现在会怎么样?”
他突然哑火,抿起唇,不说话了。
他的酒量没差到喝两杯就能胡言乱语,给方斐打电话还有一些记忆。最开始那次不小心碰到,被挂断,杨远意蓦地好似血液冲上头顶,借着酒劲儿壮胆,一个又一个地打过去,等终于听见了声音,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方斐还愿意搭理他,甚至肯在发现异常后提醒沈诀过来看看。
这比把他拉黑还让杨远意不知所措。
如果是后者,他能明白对方心里有恨,知道哪儿打了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慢慢地解。恨他,至少说明还在乎。
可方斐只像对随便一个认识的人,又客气,又疏远。
以前的乖顺,眼泪,看他时发亮的眼睛,抱着他小心翼翼的吻,走路时偷偷牵一下的指尖,买好的冰咖啡,放在帽子里的毛绒小狗和找他要的琉璃手串……
仿佛也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
“先暂停吧。”沈诀劝,“认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他回来,哪怕我们重新认识一次。”杨远意颓然说,“可现在他让我觉得做什么都是徒劳,他再也不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