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锻炼,”邵航勾起唇角,意味深长,“不过倒是你需要好好锻炼一下,细胳膊细腿,一拽就落水。”
简迟扯回被捏皱的衣领,没看邵航,语气平淡,还有些客气:“是,不如你厉害。”
“生气了?”
邵航笑完,啧了一声。
“还是这么不禁逗。”
简迟一点也不想回话,邵航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耳边叽叽喳喳,说得还都不是些什么好话,简迟忍到现在才生气已经给足了面子。索性还有理智在告诉他,惹了邵航没有好下场,那样的滋味他已经尝过几次,当然不愿意主动挑起下一次。
书店旁的幼儿园又准点响起熟悉的儿歌声和小孩的尖叫,简迟已经习惯,当成了背景音乐,第一次听到的邵航不耐地剐了一眼园里的几群小孩,吐出一字:“吵。”
“小孩子都是这样,”简迟听他的语气像是要生吃小孩一样,“你小时候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谁说的?”邵航不悦,“我以前才不会这样。”
“你难道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简迟原本是想借机讽刺邵航几句,耳边兀然安静下来,偏过头去,邵航眼底的光暗沉几分,波澜晃过一瞬,意有所指地咬重字音,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意,“怎么可能忘记?”
不含任何玩笑的意味,冷漠阴沉得让简迟反应不上来。
张扬曾说过邵航不喜欢旁人提他的父母,背后的原因也不难猜,哪怕邵航的父亲是官场上人人敬畏的常委,在家里也不过是个丈夫和父亲。演好自己的每一个身份,本就困难万分。
简迟不喜欢深究别人的家事,但想起邵航过来时说的那个理由,似乎有了一个将他劝回家的办法,倘若未觉邵航低压的情绪,“你怎么会和家里吵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寂片刻,邵航侧过头,这一眼注视了很久,以至于简迟都听不见白日里的风声,后面催促让路的自行车铃响。邵航的声音似乎有延迟,夹杂些泛凉的深意,兀然闯进了耳里,就像骤然泼到脸上的一盆凉水。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他们。”
简迟本以为邵航会继续说下去,好让他寻找到破绽,道出准备好的说辞,但这句以后,身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似乎比开始的吵闹更加让人心里打鼓,简迟不知道该怎么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既定好的路线,望向前面陌生的街景,打破了略显凝固的气氛:“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