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淡雅的清香席上鼻尖,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简迟不稳地扶住季怀斯的胳膊,心似乎停在原位没有跟上,快速地跳动。
“你还好吗?”季怀斯按住简迟的胳膊紧紧望着他,没有控制住手上的力道,逐字逐句难掩自责与担忧,“抱歉,我来迟了。”
“我没事。”
简迟回头看向扶着电梯里试图站起来的沈抒庭,欲言又止地开口:“沈抒庭的好像状态好像不太好。”
季怀斯的目光在触及沈抒庭身上那件不属于他的外套时微微一凝,而后自然掩去,注视着简迟放缓了声音:“我已经通知和他随行的司机,放心,他不会出事。累了吗?我先扶你回车里。”
负责人跟在旁边不住地弯腰道歉,表示这场意外来得措手不及,他们一定会引以为戒,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季怀斯笑容微淡,看上去不再有与他客套的心情,眼神扫去不同以往的平和随性,带来一股难掩的沉压,“这场意外是你们的全责,我需要一个满意的答复,明白吗?”
简迟感觉负责人脸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侧过头咳了几声,打断了没完没了的致歉,对季怀斯说:“我感觉有点冷,可以先回去吗?”
季怀斯收回了冷冽的目光,不再多言,车里的暖气包裹住冰冷的身体,简迟感觉冻僵的血液终于再度流淌,活了过来。身上兀然披上一件大衣外套,简迟转头对上身边季怀斯微深的双眸,片刻后想起来说道:“谢谢。”
“抱歉,让你出了这种意外,”季怀斯无奈地牵起唇角,淡淡的内疚,“你真的没事吗?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我还是不太放心。”
简迟犹豫片刻,按住了那件仍然夹杂余温的大衣,“不用了,这本来就是一件谁也想不到意外,我除了刚开始有点被吓到,没出其他事情,沈抒庭的情况应该比我更加严重,他好像对那种幽闭的环境很敏感。”
不只是敏感,恐惧与厌恶形容更加合适,简迟回想起坐在角落虚弱喘息也不忘红着眼哑声推开他的沈抒庭,仍然心有余悸。
季怀斯垂下眼睫掩去琐碎的情绪,看上去并不意外,按下手边的按钮,两排中间自动隔上一层不透的屏障,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响起平缓沉重的声音:“抒庭出生在皇室,本身就注定了无法被随意改变的人生轨迹,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后的艰苦无奈常人难以想象。寻常家庭都会有数不尽的琐事,更不要说他那样复杂的家族,抒庭严重的强迫症和心理洁癖都来自幼时的一些经历,我是他唯一的朋友,知道的也并不详细。以前我劝过他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但现在看来,他的心结依然没有得到疏解。”
简迟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抒庭平日里疏冷高傲的面孔再度浮现在眼前,平白无故地不再那样讨厌。
当然,他不觉得这可以是沈抒庭轻视误解任何人的理由,只是暂时勾销掉先前的那些不愉快,最好可以在沈抒庭清醒后彻底两清,电梯里的那句‘以后见面都离十米远’,不是他的气话。
回到家后,简迟立刻洗了一个热水澡,冲去身上的寒气。简成超问他今天玩得怎么样,怎么还把外套丢了,简迟一时间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第二次开始后悔电梯里的一时心软,损失了一件刚刚买来只穿过两次的外套。
找沈抒庭要回来的可能性大概率为0,简迟甚至猜想他会在清醒后就立马扔掉。
霎时,某个被遗忘的细节席上脑海,简迟摸了摸换下来的裤子口袋,前后都空瘪瘪的没有东西,更没有他早上带出去的钱包。
完了——简迟不知道今天第几次产生这个念头。
他平时很少会带除了手机以外的东西出门,唯一这次出去前,不想总是由季怀斯请客花钱,于是特意带上了钱包,除去两张银行卡,里面还有他的身份证。
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一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简迟搜索了一下银行卡丢掉补办的流程,复杂之余还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看到需要身份证那栏时简迟关闭了页面,第一次点进沈抒庭的HS,犹豫不知多久,发出一条私信。
:会长,我的外套还在你那里吗?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邮寄过来吗?
随后又加了一句:邮费我出。
回复在一个小时后发来,只有短短两个字,言简意赅。
沈抒庭:扔了。
第70章照片
简迟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眉心抽了一下,认命地关上手机,打算过几天就去挂失证件。
比起麻烦的手续和等待,他更不想面对沈抒庭。被迫看见一个完全陌生且脆弱的沈抒庭已经是比电梯故障更加始料未及的意外,现在就连季怀斯都不清楚的事情被他窥见一角,简迟担心反应过来的沈抒庭会因此将他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