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生日那晚,邵航和闻川在宿舍门口的交谈时常让简迟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只知道,自那以后两个人从一开始的水火不容到各自无视,甚至勉强算得上和谐。
不知不觉中,周围多了许多他不清楚的事情,这一次又是什么?
“早。”
拉开椅子坐下时,听到这句话的简迟动作顿了一下,距离沈抒庭走后已经过去两天,他还是无法放下对白音年的芥蒂。面前的早餐每天都是不同种类,今天却多了一盘昨天出现过的煎饺,简迟记得,他昨天吃了不少。
没有得到回答,白音年也不恼,“还在生气?”
这句询问听起来像是他在闹别闹,而对着白音年闹别扭,这种感觉怎么想都很奇怪,简迟只能说:“没有。”但完全没有掩盖话语间的生硬敷衍。
“我本来想告诉你等会和我一起出门,但如果你心情不好,更想留在家里,我也没有意见。”
简迟听到‘出门’两个字,猛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个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煎饺,等对上白音年夹杂悠然笑意的双眼,才低头掩去这个狼狈的姿态,耳朵因为恼微微发热,“你说真的?”
白音年并不想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放下空了的咖啡杯,套上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到玄关处时回过头,听不出是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要我抱你过去吗?”
简迟连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尽管他还不清楚目的地是哪里,白音年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眼下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出门’更有诱惑力。
当车停在高耸入云的建筑面前,简迟才从上面的图标发现白音年带他来的地方竟然是公司。
说实话,简迟对这个圈子了解不深,只是从张扬平时的八卦中听到过一二。白家涉猎的领域很广,最开始是靠着黑色地带的产业发家,后来才走向正轨,开始经商。白音年的父亲,白盛英,年轻时是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这不是简迟的评价,而是所有人谈起白家时公认的事实。这个算起来年过半百的老人,年轻时的花边新闻甚至比他本人的事业成就更加丰富。
如果要追溯得更深一点,多亏白音年爷爷留下来的丰厚家底,才没有让年轻气盛的白盛英亏光家业。后来就是熟悉的浪子回头戏码,有了家庭,开始认真学习公司管理,白家在白盛英手中不断扩大,节节攀升,最为鼎盛的时候几乎人人用的吃的住的都有白家投资的一部分,几十年下来,早已赚到一个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关于白音年的讯息远远不如他父亲来得丰富,这也是简迟怎么也看不透白音年这个人的原因之一。思绪飘远,白音年的嗓音从前方传来,丢下三个简短的字:“跟上来。”
回过神的简迟慢慢走了上去,身边经过一个个穿着职业装的男男女女,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香水,简迟总感觉一身休闲装还负伤的自己格格不入。
看到白音年时,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说了一声‘白总好’,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后的简迟,但比起圣斯顿里毫不遮掩的打量,这些注视已经算得上友好克制,更多的是好奇,简迟发现还有人对他露出微笑。
大抵是看在白音年的面子上,但这的确消磨了简迟的紧张。
从专用电梯里出来以后,迎上来一个同样身穿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手拿平板和白音年说起今天的行程。简迟原本想放慢速度回避,听了会发觉就算不回避也没关系,因为他根本跟不上那个男人的语速和里面的专业名词。
这对白音年来说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内容,回了几句后停在办公室门口,像是终于想起身后的简迟,朝他看去,“韩正,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没有说,但韩正已经应了一声是,对简迟换上了礼貌的微笑,“简先生,跟我来。”
简迟没有选择地跟了过去,路途中,想起来什么,“你是……韩助理吗?”简迟对这个声音有印象。
“是的,当时是我接了您的电话。”韩正从善如流地回答。
当时白书昀出事,白音年给了他一张印有电话号码的名片,简迟拨过去,和这位韩助理鸡同鸭讲了好几分钟,最后由于对方嘴巴太严,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虽然这个开端不太美好,但有过交集总比一个陌生人要强。简迟问:“我们要去哪里?”
韩正给了他和刚才一样的礼貌微笑。
嘴巴还是和上次一样严。
目的地其实离白音年的办公室不远,宽敞的会客间里摆着几盆装饰用的兰花,空无一人。韩正留下一句‘请您稍等片刻’后离开了,完全不给简迟套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