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迷幻的想象里获得虚假的安慰,醒过来的时候内心的惶然几乎要把他吞没。
江忱予是那样好的人,即便是在拒绝他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地避免着难堪。甚至还托许木木给他带了晚餐。
想到这里,他甚至忍不住去恨这个人。恨他的善良、熨贴和不变的温柔。
他像一株茂盛的树,不管外面是风雨还是烈阳,都自顾自生长着。只有当你走近,才会发现原来他的枝叶那样好看,流淌着昂扬的生命力。
谁在见过这样的江忱予之后,能不起了贪念想要独占他呢?
朱镜辞是俗人,他想要江忱予。他在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得难以自持了。
喜欢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他摔了跤,才学会这个道理。
喜欢一个人,是要吃苦的,要很认真地捧出一颗真心,历经千难万险走到他面前,才能被接受被珍爱。那些轻佻的言语和举动表达的喜爱,从来都不会被认可。
朱镜辞希望自己明白的不算太晚。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想,我会把那些不好的都藏起来,很认真地去喜欢你。
这样想着,他伸出手,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点光亮。
明天快一点来吧,想见江忱予,想听他说话,说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要不理我。
朱镜辞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他早早来到学校,江忱予的座位还空着,昨天整理好的试卷整齐地摞在桌角。
他迟疑地,用指腹在边缘拂了拂,把弯折的边角展开,又很快地收回手。
他从书包里拿出来早餐袋子,想要放到江忱予的桌面上,又犹豫着停住了动作。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放在这里吗?
江忱予会不会以为是许木木送的?
或者,他猜到是自己送的,更反感了可怎么办?
会不会觉得自己死皮赖脸,明明被拒绝了还硬要往跟前凑?
朱镜辞想着,简直要泄气了。他从前接近江忱予的过程太过顺利,又还懵懂着,不存半点旖旎心思。如今上心起来,只觉得处处都是破绽,每一步都迈得心惊胆战。
正踌躇着,余光瞧见江忱予进了教室门。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把早餐袋塞进了自己课桌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