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珉在后面叫他,他理也不理。
客厅恢复了安静,谢珉觉得无聊,在像宽阔得像海一样的茶几上走动。
隋仰把他的腿安得很牢固,谢珉一蹦一蹦,塑料脚掌敲在茶几的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跳了几圈,谢珉忽然又听见从走廊方向传来声音,转过身去看。
隋仰洗了个澡,身上穿着浴袍,他的头发在滴水,急匆匆地走回茶几旁边,重新把谢珉拿起来。
他的手是湿的,脸也半湿不干。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快要消失的橙色夕阳的光,把隋仰的轮廓照得很深邃。
谢珉在夕阳里安安静静地在他手里待了一会儿,认为悬在空中很没有安全感,动了动短小的前腿,扒拉了一下隋仰的手指。
隋仰微微一震,嘴唇张合,用自己也像觉得很荒谬的语气,低声试探着问:“谢珉?你在兔子里吗?”
他内心挣扎的样子让谢珉忍不住笑了:“昂,是的,不行啊?”
第2章
隋仰沉默地站在茶几边,发了片刻的呆,在谢珉的不断开口催促中,才终于接受了谢珉寄居在他家的玩具兔身体里的现实,重新开口说话。
他把谢珉带到书房,听谢珉倾诉自己的经历,表面镇定自若,甚至不时附和几句,语气却带着掩不住的别扭,眼神也在游移,根本不看谢珉的新躯体,好像在担心谢珉小兔是假,自己产生了精神类的恶疾才是真。
谢珉要很努力,才能按捺住自己接着吓唬隋仰的渴望。
隋仰的书房是很大一间,整整两面墙的书,深色木质书桌。
谢珉坐在隋仰的书桌上,压着一份文件,和隋仰面对面,像一个会说话的玩具镇纸,讲了自己昏迷前后的大致情形。
隋仰告诉谢珉,今天是一月十三日。距谢珉去壁球馆发生车祸的日子已过去了三天有余,不过隋仰并没有听说过与此有关的任何消息。
谢珉看着墙上的挂画沉默着,倏然之间想起来,这间房子好像和他自己以前的家的装修风格很像。最初的熟悉感正源于此。
隋仰倒没有发现谢珉走神,又有些挣扎似的,问谢珉:“要帮你联系你的家人吗?”
谢珉微微犹豫。
他的家庭构成有些复杂。庞大的家族集团派系,冷漠的父亲,从没有母亲存在过的家,同父异母、脾气暴躁的废物哥哥。谢珉在余海市的交际圈不小,能说真心话的朋友却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