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自下而上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他满含期待地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如其分地出现在楼梯口。
男人拿着一把伞,积聚的雨水沿着纯黑的伞面滑下,落在走廊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他微微怔神,似是在确认。
程沐则抬起眼,倒吸回胸腔的那口气断断续续,连带着声线也抖动起来。
像是游离的浮萍试探地寻找着短暂的归处,他颤颤巍巍地问着:“今天我能,借宿一晚吗?”
那话音落下,男人手里的伞僵直地动了动。
他脱下外套,俯身围在程沐则身上:“只要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没有刨根问底的疑惑,没有漫无止境的责问,只有一句温暖的肯定。
一直堵在程沐则心口的憋闷终于冲破而出,强烈的冲击酸涩了他的鼻尖。
他抬手揽住那人的脖子,没出息地崩溃大哭。
决堤的泪水顺着手背滑下,四下溃逃。
程沐则乍然惊醒,眼泪浸湿了半边枕头。
他甩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房间里的新鲜空气。
此刻,他像是一方从中间猛地敲掉一块的石板,如失一窍。
他定了定神,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与那晚他在楼道里等到的沈靳之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