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一闪而过的虚影,真的很像沈靳之。
水车很快开过,沈靳之走过来,向程沐则伸手道:“走吧,带你了解我的过去。”
程沐则的思绪还沉浸在自己迟钝的发现里,下意识伸出手搭上了沈靳之的掌心。
等他意识到后,两人已经手牵着手走出去十几米了。
显然,他抽不回手了。
他们并行至附近的礼堂。
礼堂里,正前方的舞台上拉着一条横幅,应该是上次活动后留下的。
沈靳之松开程沐则的手,向舞台右侧的讲台看过去:“上学那阵,我几乎每年都要站在这几次,以至于我刚入职那年,作为新晋教师站在这里发言的时候,可以说是毫无新鲜感。
“那天,台下掌声雷动,他们脸上挂着比我还夸张的笑容。下台后,忽然有一个人问我,我为什么要做老师。”
听到这,程沐则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他侧身看向沈靳之:“你怎么回答的?”
沈靳之嘴角一勾,低浅的笑声听着更像是自嘲:“说实话,他问住我了。从研习课业到步入职场,我走的每一步都在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没有分毫差错。我知道我的目标和终点,却不知道自己到达目的地的意义。”
程沐则没说话,他总感觉沈靳之好像在剖开完美的外表,故意暴露出瑕疵给他看。
沈靳之淡笑道:“是不是有些意外,曾经的我居然这么盲目。”
但程沐则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变成更好的自己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沈靳之抬起眼,灰暗的眼底因为这句话点起了幽亮的光芒。
“能准确又具象地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本身就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事。
“大多数人都在迷茫,剩下的那部分还有很多在试错调整,只有少数人能拥有这份幸运,总不能草率地说不够幸运的人都是盲目吧?”
程沐则话音微顿:“不过,你说‘曾经’,是你找到它了吗?
沈靳之扫过身边整齐排开的椅子,笑道:“帮更多人找到这种得之不易的幸运,不就是我的意义吗?”
程沐则歪歪头:“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回想沈靳之刚才的话,他有些好奇:“学长,站在那儿作为代表发言是什么感觉啊?”
沈靳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移动目光到台上:“你或许可以上去试试。”
听沈靳之这么说,程沐则的内心蠢蠢欲动。但想归想,如果真上去,貌似还挺傻的。
沈靳之劝说着:“以前有个人和我说,摄影师需要体会百味人生,才能记录人生百态,你真不想试试?”
这句话为程沐则的幼稚给予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毫无心理负担地从舞台旁的小楼梯走上去,直奔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