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糊,身体陡然前倾。
“阿夏。”
沈靳之紧到发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突破他耳边混沌的防线,带来一丝难得的清明。
上升的车厢微微晃动,一阵模糊的冰凉落在他的手腕上。
程沐则能感觉到沈靳之的急切。
但那种急切却像是隔在一层巨大的隔板之外,模糊又温吞地笼罩在他周围。
疼痛终于爬过峰值,原有的嚣张气焰霍然丢失。
渐渐地,程沐则听到了风声。
他抬手拨动散乱的发丝,遮好额间的虚汗才缓缓支起身:“我没事。”
蓦地,腕间的力道转移到了背脊上。
沈靳之伸出手,柔和地圈住了他。
拥抱的主人割裂地使用着力气,一只手死死抓着栏杆,另一只手却虚搭在他身上,不敢多用一分力。
程沐则觉得好笑,他刚扬起因为创痛而下抑的嘴角,沈靳之却长吸了一口气。
空气在他的胸腔里波折向前,程沐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之前也是这样吗?”
程沐则一滞。
只是静止了须臾,疼痛又开始在他体内流窜。
他知道沈靳之的意思,却故意装傻想岔开话题。
沈靳之不肯翻篇地追问了一遍,程沐则躲不开,只好应答。
他抬手抚上沈靳之的背脊,反过来安慰他道:“其实也没有,不是很严重,今天……算是例外。”
沈靳之不说话。
见他不信,程沐则只好换个角度找补道:“不过是疼一点点嘛,照这种频率下去,我很快就能全想起来了,等到时候——”
“阿夏。”
沈靳之打断他。
程沐则清楚地看见沈靳之握到发白的指节转动了一个角度:“一定要想起来吗?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很好啊。”程沐则挪动身体,更贴近了沈靳之一些,“但我真的不想你再一个人守护我们两个人的回忆了。”
摩天轮升至最高处,狭小的空间里播起一曲舒缓的音乐,仿佛想在这样的时刻里为游客们留下一段独属于此刻的印记。
沈靳之彻底松开抓住栏杆的手,与程沐则拥抱在一起。
“可我宁愿这样。”
那句低语碎在乐声里,与节奏缓慢的音符交织,却散不掉言语间的忧思。
程沐则惊愕到失神,没听清沈靳之含混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