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程沐则的电话,可等待他的,却只有一遍又一遍关机提示。
置于心底的压舱石登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沈靳之立刻转拨电话给父亲,却被告知程沐则已经和他分开几个小时了。
不用深想,沈靳之也猜得到父亲和程沐则的对话。
几丝慌乱从他沉稳的皮囊里狼狈溢出,沈靳之抓起外套,径直向门口走去。
按下门把手的声音盖住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响,沈靳之一拉开门,直接与程沐则打上了照面。
程沐则若无其事地向客厅里嗅了嗅:“怎么没闻到面香,是还没煮吗?”
沈靳之怔怔地盯着他,抓着外套的手缓缓松下。
“这么看着我干嘛?”程沐则扬起手表,点着表盘道,“晚饭时间回来,现在刚刚好啊。”
良久,沈靳之才缓缓道:“手机为什么关机?”
程沐则从身上掏出手机,这才后知后觉手机早就透支电量关机了。
他尴尬地笑容才扬起一半,沈靳之又道:“你为什么录那个视频?”
那音调又轻又低,却裹挟着明显的质问。
程沐则扫了眼客厅里自己打开的电脑,瞬间明白了一切。
“程沐则,我不是非要做这个教授不可,我到哪里都能教学,都能继续做研究。你呢,要是当时真发生了什么,你打算发完这个视频就离开我吗?”
“不是。”程沐则解释着,“当时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我怕程业狗急跳墙攀咬你,录视频主要是求个心安。我早就想好了,要是走到发视频那一步,我就藏在你家里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总会变好的。”
“藏?你那么喜欢自由,躲躲藏藏地过下去,你想过你自己吗?”
客厅的钟表咔嗒嗒地转动,无限拖延着空白的时间。
“想过。”
程沐则喉结滚动:“但我更想待在你身边。”
客厅里的光线依旧,明晃晃地打在程沐则的眼底。
“今天你父亲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发生意外,需要有人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怎么办。”
程沐则抬起手,抚上沈靳之的眉尾:“那份担心不是多余的,即便我能飞奔到你身边,似乎也没资格为你决定。”
沈靳之心口一颤,飞速抓住程沐则滑下的手:“阿夏。”
程沐则没有停顿,换了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份文件。
“你听过意定监护人吗?”他解释着,“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指定非亲缘关系的人在自己丧失行为能力时履行监护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