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微,”柳夫人那双和柳映微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里闪着凌厉的光,“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坤泽就该有坤泽的样子,去把旗袍给我穿起来!”
柳映微默默起身,规矩地唤了声“姆妈”,用眼神赶走了金枝儿和阿贵后,回到了卧房。
他打开红木衣柜,在熏人的熏香里,随手挑了件墨绿色的旗袍。
浴袍的衣带被扯开,吸了水的白色衣料扑簌簌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那是舶来品,赤红色的绒线,绣着西方衣着单薄的神明。
柳映微白瓷似的脚贴着洋人信的神的白胳膊,走动间,在地毯上留下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他将旗袍搭在臂弯里,弯腰挠了挠大腿靠后的一小块皮,暧昧的印子顿现。
柳映微从小皮嫩,禁不得碰,受伤了还容易留疤,除了脚底心有块长长的伤疤外,就后颈上还有些微退不去的痕迹了。
他挠完腿,直起腰看了看自己的手,见指甲缝里还有几滴水,蹙眉甩了两下,后又叹了口气,垂眸打量着臂弯里的旗袍,几番犹豫,还是将其穿在了身上。
高高的凤仙领挡住了柳映微的后颈,柔软的布料完美地勾勒出了他的身形。
笃笃。
敲门声起,柳映微来不及整理裙摆,转身小跑着去开门。
是柳夫人。
“姆妈。”他再次规矩地站好,赤裸的脚紧贴在一起,窘迫地互相磨蹭。
“怎么不穿鞋?”柳夫人盯着柳映微瞧了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拉到了床边。
母子二人一同坐下。窗外雨声缠绵,偶尔有一两声模糊的吆喝穿过雨幕与夜色,晃晃悠悠地飘进柳映微的耳朵。
他恍惚间想起,两年前,他和姆妈就是住在吆喝声不绝于耳的弄堂里,虽落魄,却快乐。
“映微。”
柳夫人的哽咽声将柳映微唤回了现实。
他吃惊地握住姆妈的手腕,继而惊觉,姆妈的手温度极低:“姆妈,您这是怎么了?!”“映微,你的婚事……”柳夫人泣不成声。
柳映微抓着姆妈手腕的五指猛地一颤,但他很快就收敛了心里的情绪,强笑道:“是父亲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