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狄息野又重复了一遍,是在重复对柳映微的承诺。
他迟早有一天要亲手报仇,哪怕柳老爷是柳映微的亲爹,他也不在乎。
医生为柳映微的后背上好药,又去检查他的后颈。
被尖刀割开又被咬破的后颈情况不容乐观。
“具体情况,得等到下一次雨露期的时候,再观察观察。”医生的话无疑给了狄息野沉重一击。
他强压着怒意,问:“治不好吗?”
“不是治不好。”医生摇头,“柳小少爷运气好,刀划得不深……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医院里躺着几个彻底被割了后颈的坤泽?他们伤了根本,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言下之意,柳映微已经算是幸运了。
“不能上药吗?”狄息野并不在乎旁人,只搂着面色苍白的柳映微,咄咄逼人,“等到了雨露期,万一出事,我要——”
乾元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柳映微打断了。
他精疲力尽地嘟囔:“累,吾要回家。”
狄息野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执拗地追问着医生,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柳映微愈发疲惫,甚至有点恼火:“侬问啥额,等吾雨露期到了,就晓得了。”
“不能等!”狄息野中邪般吼了一句,继而怏怏地偃旗息鼓,“映微,你不晓得,后颈伤了很痛苦的,你……你这个小囡,怕痛,吃不得苦的。”
乾元苦口婆心地劝:“你再让医生瞧瞧,别急,等瞧完,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狄息野想到自己在德国接受的治疗,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四肢百骸都浸透着寒意。
不可以。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映微不可以吃这份苦。
可惜,柳映微并不知晓狄息野的好意,他是真的乏了,也倦了:“侬又伐是阿拉坤泽,侬晓得啥额?”
他自作主张地对医生道谢,然后闹着要回家。
“柳映微!”狄息野当真恼了,按着柳映微的肩膀,将他按坐在病床上,“不查好,我们都不要回家!””
柳映微立时蹙起眉,眼睛睁得圆溜溜地望过去。
他冷着一张脸,忽而落下一滴泪来:“吾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