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丰年走近了,拿起一张扑克牌看了看:“你写的什么呢?”
那是一张红桃Q,满桌的扑克牌底下垫着几张a4纸,纸上全是赵尤写的,诸如“葛俊华?”“别墅”,“电车?里程?记录?”之类的字眼,那“葛俊华”的名字还和一个套在重重圆圈里的“周”字用很多道黑线连在了一起。
“哦,我这……”赵尤抬起头看了看杭丰年,摸着后脑勺直笑:“你说我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我就是刚才听了周老师说的那些,我就拿这些卡牌摆了摆,还稍微推了推案情,不过我也没去过6号别墅,具体房间的方位,车库的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目前掌握的信息很有限……”他咳了声,似是口水呛到了,跟着又咳嗽了好一会儿,平复呼吸后,把那些纸抽了出来,翻了个面放着:“我这个人想事情的时候,手里得跟着画上几笔,不然思维容易堵塞。”
杭丰年拉了下赵尤:“你坐,坐下说,坐下说,别紧张,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说着,他在赵尤边上坐下了,坐姿放松。赵尤摸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道:“有些热。”也跟着坐下了。
“我看还好吧,办公楼这一片都是中央空调。”杭丰年穿着短袖,笑着搓了下手臂:“我还觉得有些冷呢。”
赵尤叹气,放下了手里捏着的纸牌,看着杭丰年,道:“杭队,那个海鲜餐馆的服务员给的口供,能给我看一看吗?我听你昨天和我说的,还有今天周老师告诉我的,关于在海鲜餐馆和延明明见面的事情,出入挺大的,他说没见过,可是你说服务员看到他们吵架了是吧?”
杭丰年抖了下裤腿,按着膝盖,看着赵尤,微微动了动下巴:“是不太一致。”
赵尤不无遗憾地表示:“刚才我听到这里,很想盘问一下周老师来着,但是一紧张,忘了。”
杭丰年莞尔,拍了拍赵尤的手背:“小赵,没什么好紧张的,你放松一些,刚才我们局长到了,他之前一直在外面开会,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我们给他梳理案情呢。”
“局长亲自来看守所,为了这案子?”赵尤瞪大了眼睛,吞了口唾沫,露出一个惨笑:“您这么说……我怎么更紧张了呢,雁城的领导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有嫌疑,很可能是周老师的共犯?”
“不至于,小赵,别这么说啊,不至于。”杭丰年极尽亲切,靠近了赵尤:“不说案子的事情了吧,等会儿我们大家会一起开个会,你说要是把你当共犯,会让你一起开会吗?”
赵尤指着自己:“案情分析大会?我也能参加?”
“能啊,不是周思畅提出要你帮忙找尸体的吗?还有你大一的时候就帮你们学校抓了个锦旗小偷,我看你挺神的啊。”
赵尤摇着头年,两条腿往前伸长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你这瞎猫够可以的啊,半个月都没找到的耗子,你半天时间就逮住了,管它是死是活,逮住了就是你的本事啊。”
赵尤弯着眉眼笑:“也是,死耗子不抓出来,臭了也很难搞。”
杭丰年也是笑盈盈的,两人对视着笑了会儿,杭丰年随意提起:“小赵,你妈妈17号给你在青市安排了相亲是吧,那我们都努力努力,争取17号之前就把案子告破。”
赵尤道:“找到延明明,这案子就算破了吧?”
“对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了尸体,以现在的刑侦技术,绝对能找出涉案人员有关的关键线索。”
“凡做过必留下痕迹。”赵尤握了下拳头,一时态度激昂,过了会儿,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又哀声叹气犯起了愁。
“你这又怎么了?觉得时间太短,任务太紧?”杭丰年笑着递了个眼神过来,“还是愁对象的事情?”
赵尤便和杭丰年悄声地,秘密地说话:“杭队,和你说个事吧,那条我妈给我安排相亲的微信你也看了吧,我吧……”赵尤挠挠上衣,“我其实有对象……”话到此处,他竖起一根手指敲着桌子,抖起了腿:“也不能说是有,就是心里有人了,然后吧,家里人也知道……”
“那还给你安排相亲?你妈看不上那个姑娘?不喜欢,不满意?”
赵尤苦着脸抓了一把纸牌,一边洗牌一边说:“我妈大概受我爸工作上的影响太大了,老是喜欢审查,审核,背景调查,指甲长了一点,就觉得人家懒,不爱做家务,我说,家务不都是谁有空谁做吗?头发长了一点,就说人不爱干净……”
杭丰年闻言大笑:“你妈给你找女兵呢?”
赵尤也笑。杭丰年道:“说不定我们17号还没破案,那你就有理由推了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