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诀咬了咬牙,说:“我当时不知道我妈找过你。”
“你妈没找过我。”索翼低声道,“她直接找人改的分数。”
也就是说,索翼连他应有的“报酬”都没拿到,他只是一个替死鬼。
“我知道,以你接受的教育,很难接受这种事发生。”索翼说,“不管发生过什么,我变节了,这是事实。”
“但是荆诀,你仔细看看——”索翼让自己正对着荆诀,他扶着荆诀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颊,“不管我在哪,不管我在做什么,我喜欢你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我不会逼你,你可以永远不碰这些东西。”
索翼说的是毒品。
他看向荆诀时,目光中总有一种对于不可仰望之物的虔诚,他说:“这些肮脏的事由我来做,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告诉我,你要什么。只要你说,我……”
当当当。
木门在这时忽然被敲响。
桃子走进来,看见一桌的菜,目光划过方桌,停在仰头看向荆诀的索翼身上。
只有荆诀能看到索翼那一瞬间的冷漠。
但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桃子说:“开会。”
索翼垂下眼皮,藏下冷漠之后的情绪,对荆诀说:“我出去一趟,你先吃吧。”
索翼在桌下戴好手套,又从另一边拿了顶帽子,然后离开木屋,锁上了房门。
荆诀没有立刻起身,他坐在餐桌旁,不紧不慢地吃下了半碗米饭。
大约十分钟后,荆诀才回到索翼的地下卧室。
他躺回床上,望着黑灰色的天花板,突然觉得觉得这里很适合做一个墓穴。
百年后倘若有人有幸找到这座小岛,会在这里面发现一具成年男人的骸骨。再多就没有了,因为索翼的房间里,除了桌椅之外没有任何可供研究的东西。
荆诀盖上被子,闭起眼睛,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可以为了剿灭毒枭而不要命的荆诀已经不存在了。
一想到冲动行事的结果是裴吟隔着一道跨不过的海域,每年都红着眼睛来港口给他烧纸,荆诀就没办法做任何事。
所以他在等。
就像裴吟相信荆诀还活着那样,荆诀也确信,裴吟会来救他。
荆诀靠在床头,闭起眼睛,看起来像是小憩,但被面之下的一只手却在熟练地按着手机。
索翼至今还没有发现这只手机的存在,他大概是放松了警惕,因为他每天都会检查从荆诀那儿搜来的随身物品,那些东西被整齐地摆放在玻璃箱内,连位置都没改变过,所以索翼没有坚持每天对荆诀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