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谚识目不转睛的目送着兄妹俩出了门,厚实的门帘落下来的那一刻,他看到豆大的泪珠不堪重负从朗月的眼眶里坠了下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孙谚识失神地坐了下来。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其实他心里都明白,少了那么点人气罢了。
两年了,一个人守着这个小店,每天晚睡晚起,来来往往地只有来买东西的客人,有的时候一天也说不到十句话,最热闹的时候竟是和雷斌唇枪舌剑。
他的生活本来是一潭死水,有人突然往水里丢了块石头,于是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现在又将归于平静。
黄豆不知什么时候什么钻进了柜台,它用脑袋轻轻地拱了拱孙谚识的小腿。
孙谚识低头去看它,问它:“你舍不得他们?”
黄豆像是听懂了似的,垂着眼“嗷呜”了一声,又咬住了孙谚识的裤子往外扯。
孙谚识不为所动,又问黄豆:“你想让我去叫住他们?”
“汪汪!”黄豆兴奋地叫了两声。
孙谚识弹了弹它的狗头:“我可不是菩萨转世,收养你一只已经够费劲的了。”
话毕,他点了根烟,没再理会上窜下跳的傻狗。
黄豆见主人巍然不动,蹦跶了几下便也静了下来,他抬头望望主人又望望正门的方向,如此来回几次之后,它默默走出柜台出了门,追着朗颂兄妹俩朝巷口奔去。
朗颂并未走远,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像散步似的走得很慢。朗月蔫蔫地趴在她的肩头无声地抽泣,他一下一下轻拍在妹妹的后背上,用这种方式安慰她。朗颂第一次后悔把真相告诉朗月,他觉得自己很残忍,朗月毕竟才五岁而已。
“汪汪汪!”
巷子深处传来狗叫声,朗颂回头便见黄豆朝他一路狂奔过来。无精打采的朗月也看见了,挣扎着要下地,朗颂只好把她放了下来。
黄豆一边叫着一边奔了过来,朗颂紧紧地盯着朗月,如果狗子没刹住车他得提防着朗月不被它撞倒。但是他多虑了,还隔着几米的时候黄豆就放慢了速度,最后踱步到了朗月的面前朝她吐了吐舌头。
朗月轻柔地摸了摸狗耳朵,嘴里“啊啊”了两声。
朗颂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朗月的耳朵始终是他心里最大的一块心病。
一小人一小狗玩闹了一会儿,朗颂才用手语对朗月说,该走了。朗月沮丧的心情被小狗这么一哄,已经好了许多,她抿抿唇用力地拥抱了一下黄豆,主动牵住了朗颂的手。
两人挥别黄豆,即将走出巷口走上热闹繁华的人民路时,遥遥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等等!”
朗颂驻足,僵立了一秒才缓缓回头,只见巷子深处孙谚识趿拉着他的人字拖正疾步追来,后边跟着黄豆,但他跑得没够快,很快被黄豆给赶超了。
回头往身后看了一圈,并没有人,朗颂这才确定孙谚识是在叫他,他赶紧牵着朗月迎了上去。
孙谚识追了上来,扶着一侧的墙壁直喘粗气,也不知是不是这天气太热导致空气中氧气含量过低,总之区区几十米的距离已经让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朗颂静静站着,也不问也不催,朗月看见孙谚识喘得这么累,眉心紧蹙,一下一下抚摸着孙谚识的大腿。
孙谚识垂眸盯着那只小肉手,深吸一口气后一把抱起来了朗月,还不忘扯扯裙子把藕节一样白嫩的小腿给盖好。
眼见孙谚识已经缓过来了,朗颂才开口问:“孙大哥,怎么了?”
“房子找到了吗?”孙谚识抬了抬下巴,问道。
“你怎么……”朗颂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房子,随即马上想起前两天孙谚识帮他接过一个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还没,正准备找中介公司问问。”
“行了,也别瞎折腾了。”孙谚识捏了捏朗月的小胳膊,“我家楼上有个空房间可以租给你过渡一下,八百块钱一个月。”
朗颂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孙谚识手臂一抬拦住了他:“你先听我说完。”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我这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了,外面看着旧但里面要什么有什么,肯定比你在外面租的房子好,八百块钱一个月绝对是便宜你了,强叔那边还在调查月月亲生父母的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总不至于半途而废吧。反正强叔肯定时不时地找你,你租我这里也方便。”
朗颂点头,他和朗月现在租的房子一个月八百块,房东太太要涨两百,就变成了一千,而且环境还脏乱差,比不上孙谚识这里。他也去中介看过,像孙谚识家里这种房子,起码也要一千二一个月。
“所以我有个条件。”孙谚识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继续说,“你挺会做饭的,以后你帮我做饭抵扣一部分房租,伙食费咱们一人一半。至于其他费用,店里的冰柜24小时都开着,是最费电的,所以电费我来交,水费燃气费咱们照样一人一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