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他又感到愕然,虽然谢霜语比以前自信、外向了很多,但仍算不上开朗,而且也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但她的这个问题却很直接甚至有些露骨。
孙谚识的目光落在谢霜语绯红的脸颊上,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谢霜语单手支颐,头有点歪着,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挑,挑出了一抹颠倒众生的风情,她的眸子水润晶亮,像一汪荡漾的春水。
大部分男人看到这个画面心弦都会为之一颤,孙谚识却是平静地像一根绷直扯紧的铁丝。
谢霜语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以为我喝醉了?”
孙谚识顺势回答:“没有,是怕你喝醉了。”
他有些庆幸谢霜语没有追问下去。
虽然昨天他和郑烨开玩笑说高中喜欢过班花,但他在之前认真地思考过,那种朦胧的情感到底算不算喜欢?他得出结论——那是一个青春期男生对一个优秀女生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欣赏,是一种暧昧不明的情感,可以说是喜欢也可以说不是。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孙谚识并非觉得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他只是摸不准谢霜语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原本他认为对方是绝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的,但现在又有些捉摸不透了。
可谢霜语只问了这一个问题之后便不问了,他又怎么好意思直言不讳地问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因此只能礼貌地笑了一下揭过这个话题。
吃完午饭走出饭店,其实两人是顺路的,打同一辆车就行,但孙谚识像上次一样给谢霜语单独打了一辆车,拍下车牌号,替对方打开车门,又叮嘱到家后报声平安。
谢霜语站在车门前道谢,莞尔一笑道:“下次我是不是就能坐你自己的车了?”
这句话客套的成分占多少孙谚识不清楚,他点头一笑:“是的。”
孙谚识也打了辆车,他去郑烨家接上朗月一起回家。到家后他给朗颂发了一条消息,说已经接回朗月了,朗颂很快回复了消息,简单的两个字——好的。
孙谚识不让朗颂再送饭,就得点外卖或者出去吃。他想了想,在正经饭点之前领着朗月去了朗颂上班的饭店。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还很清静。
小河看到两人,抓着抹布就跑了上来:“哥,来啦?”又去掐朗月的小脸,“月月又漂亮了呢。”
视线在店里扫了一眼,只有三两个服务员在懒洋洋地擦桌子,等着不久之后的第一拨客人。孙谚识问:“小颂呢,在厨房忙?”
小河吸吸鼻子,吃味道:“舅舅跟他在厨房研究新菜呢,讨论一个下午了。”他往厨房看了一眼,“我去叫他。”
“别。”孙谚识拦住他,“让他忙吧,我就是来吃晚饭的。”
点好菜,孙谚识和朗月找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小河也扭扭捏捏地蹭过来,面对面坐了下来。
孙谚识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有话要说?”
小河嘿嘿笑着,上半身前倾趴在桌子上,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哥,你知不知道颂哥最近失恋了?”
孙谚识的眉梢无意识地挑了一下:“怎么说?”
小河左右张望一番,又刻意将嗓音压低了一些:“这几天颂哥心情很差,不说话也不笑,还经常发呆。上午还打翻了一壶热水——”
“他烫伤了?”孙谚识打断小河。
“没,”小河挥挥手,“及时躲开了,还好那水也不是刚烧开的。”他意识到偏了题,又聊回去,“他这几天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特像失恋了。”
孙谚识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回想这段时间朗颂一些反常的行为。
昨晚朗颂一个人垂头耷脑倚着门坐着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那一刻的朗颂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看起来孤孤单单一只。还有今早也是,朗颂好像有话要跟他说的样子,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拖着车子走了。
孙谚识清了清喉咙,问小河:“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瞳仁的转动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但谁也发现这一闪而过的迟疑,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嘿嘿嘿……”小河把手挡在唇边,洋洋得意道,“上次我俩在厨房的后巷聊天,颂哥说他喜欢上一个年纪比他大很多的姐姐。”他又长叹了一口气,遗憾道,“不过那个姐姐好像不喜欢颂哥,也有可能是结婚了……”
小河的思路很简单,上次他问他朗颂“你喜欢上谁了?比你大很多?该不会她已经结婚了吧?”的这些问题都没得到答案,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叫自己猜中了,他颂哥不好意思回答,所以他侃侃而谈起来特别有底气。
小河每说一句,孙谚识的眉心就紧蹙一份,最后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